金山寺夜游

金山寺夜游

作者简介：贾振才，原籍河南柘城人，现在鹤壁市鹤山区高级中学工作，1997年大学毕业后来鹤壁工作至今，鹤壁市作家协会会员。

丁酉年壬寅月乙亥日夜，与友游于金山寺。攀怪石，披荆棘，穿枯木，过羊肠，张臂如鸟，伏身如兽，至于寺顶。寂然凝立，四顾无人，星寒风高，黑石崚嶒，陡崖百尺，淇水无声。吾俯仰而望，感极而叹。忽闻有声长啸，随风高低，如冰入喉，如刀入骨。余大惊，问友曰：“今已登临，而君发悲音，何痛至此也？”

友曰：“寒夜登临，非人之常也；吾属所见，非人之堪也；君我既来，来之何为也？人小寺大，山低天高，远近皆去，悲亦无极矣！驾言出游，以写我忧，淇女之嫁也；去淇就燕，提剑入秦，淇士之行也；渐行渐远，故人不见，淇友之离也；碧潭已远，瑶华遗谁，淇客之叹也；淇水清泠，榴花一醉，淇隐之忧也；布谷催种，田家望雨，淇农之愁也；干戚纵横，白骨被霜，淇人之殇也；被发佯狂，箕操长弹，淇臣之哀也；武王临此，帝辛成灰，淇君之亡也；淇园成丘，朝歌不在，淇地之墟也；武公已去，太行如昨，淇人之怆也。苍天无极，寺去山留，君我何在？君其悲乎？君其痛乎？！”

余悄然而望，东月渐升，腾雾既白，风鸣依旧。久之，余曰：“君之所言，吾亦戚戚。而万物负“阴”而抱“阳”，蕴“始”而藏“终”，君既见其“悲”，不见其“乐”乎?巧笑之瑳，佩玉之傩，淇女之姿也；卫女妆薄，王孙马肥，淇人之游也；贡言执手，涕既陨之，淇友之逢也；庭鸭喜雨，街上醉人，淇农之淳也；手持青竿，钓于淇水，淇隐之好也；黄金不宝，学问胜珠，淇子之学也；侍传柑宴，为君靖尘，淇士之怀也；柳营霜甲，风掣旌旗，淇人之征也；有匪君子，绿竹依旧，淇风之流也。寺山俱在，君我同游，适彼苍天，何其有忧？今游之乐，君其思之，君其勉之！”

友亦默然良久，忽歌曰：“淇水清清，可濯我缨；太行巍巍，可载我形；山寺隐隐，可劳我生；星月皎皎，可佚我老；苍天浩浩，可息我终”。歌毕，望余笑曰：“君知我乎？”余笑曰：“此非《南华经》乎？吾与子得之矣！”执手相视，月已西斜，同依斜石，共听山风，倦极而梦，梦入“有斐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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