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河谷中的文明密码|探索南北盘江孕育的“夜郎文明”
南北盘江 旖旎风光
南北盘江可以说是贵州自然风景最美的两条大河。南盘江自云南出,由八大河(清水江口)南岸进入广西境,至三江口(黄泥河汇口)北岸进入贵州,流经黔西南兴义市后至望谟县蔗香村双江口纳入北盘江,称红水河。北盘江同样发源于云南省,进入贵州省境为滇黔界河,至可渡河口两岸均进入贵州省境,沿途流经六盘水、安顺,再转向东北注入红水河左岸。
南盘江上有“地球上最美伤疤”的马岭河大峡谷,北盘江上则有赫赫有名的黄果树大瀑布,皆以秀丽壮美的地貌风景,山水森林的完美结合而使人陶醉。
而今,南北盘江飞速变迁,古时难以逾越的峡谷天险已有飞虹跨越其上,连通南北。世界第一高的北盘江大桥、连通广西和贵州的南盘江特大桥……唯有江上美景依旧,江水清澈如昔。
探索南北盘江孕育的“夜郎文明”
探秘南北盘江中孕育的历史文明,“夜郎古国”这个充满神秘、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老国度最为引人好奇。
对考古人而言,他们不会默许“夜郎”谜题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淹没。解剖遗迹、还原历史、用证据锁定真相……在揭秘夜郎古国真实模样的探索中,贵州考古人张合荣就是代表之一,他用了30年时间逐步走近“夜郎”真相。因此在考古界他也有了一个霸气的别称——“夜郎王”!
2000年,张合荣在发掘可乐套头葬
“夜郎”考古难在哪?
夜郎古国没有明确的古城、古都
张合荣是贵州盘州人,1990年从四川大学考古专业毕业后,便回到贵州从事考古工作,至今30余个年头。目前是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三级研究员。
说到夜郎考古在贵州考古界的重要性,张合荣用了三个“最”字来强调,“最重要,最有特色,最难突破。”从1953年贵州省博物馆成立筹备组,贵州考古人就开始对“夜郎古国”进行考古发掘工作。60多年过去了,贵州的夜郎考古工作取得了一些突破,但离破解谜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对于夜郎考古来说,难点是在哪里呢?”这个问题张合荣思考了千百遍,他脱口而出:“主要难点有五个。”第一,文献记载方面,主要是中原的文献对于夜郎的记载非常少,可查证的事实也比较稀疏。第二,考古存在偶然性,比如古滇国,考古人员真的把“滇王之印”给挖出来了,这就可以直接佐证古滇国的存在,但是在夜郎考古的发现中,始终没有发现突破性的证据。第三,夜郎古国不一定像中原地区的城市一样有城墙,所以它很难有一个明确的古城或古都的样貌。第四,夜郎古国处于滇国东边,在今天贵州的西部,云南东部这一片地理生态环境中,譬如乌蒙山区,都是大片的山脉,地理风格分割得比较破碎,山区的地理环境也相当恶劣,发现的难度非常大。第五,“夜郎王印”有可能被汉朝中央政府收回了,所以今天的人们很难找寻到这个王印。
张合荣认为,专门组织力量去寻找夜郎王印的思路是不科学的。假设这个夜郎王印没有被收回或遗失,它只可能出现在当时的文化遗迹或者墓葬之中,考古工作还是先找到遗址和墓地。如果大众把关注点放在这个夜郎王印上,会忽略对夜郎王正进行的其他考古研究工作以及已经取得的大量进展。
“夜郎古国”是什么样子?
夜郎人生产力较低,并不富裕
如果对目前“夜郎古国”考古打个分,满分为100的话,大概完成了多少?张合荣老师思考了一会儿,谦虚地说,“至少可以达到60分吧,过及格线了。”
张合荣介绍说:这些年,我们在滇东、黔西一带考古,对当时大量的人类生存、生活遗存做研究,已经建立起“夜郎文明”产生、发展、成型,以及如何进入华夏历史的脉络,对“夜郎古国”的时空存在有了比较清晰的概念。
“您猜想中的夜郎古国是怎样的?夜郎人的生存状态又是如何?”张合荣老师娓娓道来,为我们解开了这些谜题。
夜郎之所以被称为西南夷,是从中原这个角度来看的,类似今天说的“西南少数民族”概念。西汉时期,司马迁在《史记·西南夷列传》中记载:“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此皆魋髻,耕田,有邑聚……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自战国时期,四川盆地(当时称巴蜀)已逐渐并入华夏汉文化圈,秦汉时期中央王朝统治者便以四川盆地为中心,将位于其西南侧横断山区至云贵高原一带的众多地方土著君长国统称为“西南夷”,夜郎、滇在众多西南夷中是最大的古国。
夜郎的主要活动空间在西南的大山之中,在如今的毕节、六盘水一带,乌蒙山区。这里的地理生态环境比较恶劣,生产力也比较低,因此很难积累财富。从已经发掘的大墓、小墓来看,随葬品非常少。大墓的随葬品大大小小加起来几十件,有少量的青铜器,这已经算是很大的墓了。从这个角度来推测,不用和中原地区比较,仅和古滇国比,夜郎的生产力水平也是比较低的,因此也可以看出,当时的夜郎人生活得并不富裕。
赫
赫章可乐出土立彪铜釜
可乐套头铜釜内残存头骨及头顶发钗
普安铜鼓山遗址出土铜钺
“夜郎”考古有什么惊喜?
提到最兴奋的一次考古经历,张合荣不假思索地说:“那肯定是赫章可乐挖出M264号墓。这是我自己第一次挖掘出套头葬的墓。”
由于当地施工,这个墓在考古发掘时已经被挖了半截,算是一个残墓,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但考古发掘的结果让人喜出望外,“我们第一次挖掘出了夜郎最为神秘特殊的葬制——套头葬。”张合荣介绍,M264墓里面形式很规整,有套头的,还有很多随葬,铜釜还在,其他的随葬品也都很完整。在M264的周边进行发掘的时候,发现了更多大型墓葬,特别是站虎铜釜的出土,令人兴奋,感觉努力有了成果,亲身经历着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
可乐遗址套头葬墓
说到套头葬,张合荣进一步做了分析,套头葬属于夜郎古国比较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人士的墓葬,在当时,铜釜是非常昂贵的,能葬进墓中肯定有一定身份地位,套头墓中的其他陪葬物品也比较丰富,也是可以佐证这一点的。“其实套头葬并不是完全把死者的头套进铜釜里,更像枕在铜釜的口沿处,一半套进铜釜,一半还在铜釜外。”这样下葬的意义,不同学者给出了不同解释,在张合荣看来应该和夜郎人的宗教信仰有关,可能是与天地神明沟通的一种方式。
谈到夜郎文化研究今后发展的方向,张合荣透露,国家文物局有一个贵州夜郎考古2018到2022的5年规划,现在主要工作就是照着这个规划,在贵州的地理空间里面,做详细的考古发掘和归纳。在赫章可乐西南的蒲楚河、羊街等有可能存在夜郎文化遗存的地方,贵州文物考古研究所将做更多详细的研究和调查,以后向国家申请进行考古发掘。
来源丨《贵州全域旅游》杂志
策划丨赵车
文丨范立瀚
图丨受访者提供
编辑丨吴娅 张芬
编审丨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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