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上海街头,外卖小哥哭着接单,“孩子命快没了”

“爸爸,今晚能不去送外卖吗?我想你陪我睡觉。”上海儿童医院附近出租屋内,小旭紧抱准备上班的爸爸不停撒娇。照片中身着黄色上衣,一脸爱意的男人是小旭的爸爸昝彧(zanyu)。父子俩来自江苏连云港赣榆县城西镇,爸爸曾经是一名职业水手。如今,为了带患癌的小旭看病他辞掉工作,在陌生的城市,做外卖小哥,每天早晨8点开始工作,一直持续到凌晨12点以后。和儿子一起时,昝彧一脸的爱意,别人很难看出他背负的压力。

“白天的工作很紧张,我一天吃一顿饭,一般到下午三点左右抽空吃点从家带的煎饼,能省一点算一点吧。孩子生病之后,我也没什么胃口,几个月瘦了40斤,我现在脑子里只有孩子。”爸爸昝彧说。

送外卖时间相对灵活,小旭住院时,他得定时去医院,工作时间缩短,每个月只能拿到2000元左右,如果全职能拿7000多元。一边是上百万的医疗支出,一边是一单几元钱的收入,巨大的差距让昝彧感到无力。“靠送餐,跑多少单才够?我必须边打工,边借钱,再拖下去孩子命都没了,我害怕来不及救他。”爸爸昝彧焦急地说。凌晨上海的街头,救儿心切的他常常含着泪接单。在同事们看来,他是一名含着热泪奔跑的强者。

儿子小旭出生于2012年10月1日,因患有横纹肌肉瘤,目前在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接受治疗。2017年时小旭出现经常性腰疼,左手手掌处还长了一个包,去当地医院检查没有得出结果,持续腰疼半个月后去南京某医院检查,说是患有嗜酸性肉芽肿,为防止孩子长大后驼背,医生建议给小旭做支具,穿上支具的小旭却没办法正常走路。之后,小旭被再次到南京的医院治疗,医生给小旭神经进行病灶减压手术,手术后医生说小旭患了恶性肿瘤。

手术在小旭的脊柱部位进行,术后小旭的背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疤。为了固定脊柱,小旭的脊柱胸五和胸十二处装了九颗钢钉。手术后一周,小旭转院到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化疗,化疗10次以后,2019年1月4日小旭手掌的包做了切除手术。目前小旭已经接受了15次化疗和12次放疗。5月23号小旭刚刚结束第16次化疗,后续化疗的次数还不能确定。因为肿瘤出现颅内转移,这次化疗结束之后小旭需要做开颅手术。

刚开始住院的时候每次扎针小旭都会哭,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着,还让爸爸把眼睛蒙上,怕爸爸看到后会难过。如今小旭可以坦然地站在铺满CT片子的床上玩耍,爸爸昝彧说这些片子有头部的、胸部的、腹部的、手部的,这一床的片子还不及全部的十分之一。

每次化疗完,小旭就回到出租屋,他几乎足不出户,最多是查血项的时候偶尔去趟超市,医院、出租房两点一线的生活让小旭显得比同龄孩子要单纯许多。家人不愿意告诉他真实病情,只说是感冒引起了发炎,所以小旭一直不知道自己患有恶性肿瘤。

因为小旭的妈妈在老家照顾老人和妹妹,跟爸爸在上海求医的小旭变得越来越懂事,在出租屋里,他经常自己洗衣服,有时还会帮着把爸爸的衣服也洗了。他洗衣服时认真的样子,爸爸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最近,爸爸把小旭的爷爷叫到上海,帮着照顾小旭,自己抽出身来去赚钱。刚到出租屋时,老人被眼前的父子俩触动地老泪纵横。“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一个拼得不成人样,一个病得如此之重,真希望能用我这条老命换回他们的健康。”爷爷难过地说。

小旭一家住的出租房里有一条小金鱼,是小旭的病友送给他的,病友病情好转从上海转院到北京辅助治疗,留下小金鱼希望能给小旭带来好运。“我每天都会照顾它,因为我现在不能出去和小朋友玩,只有这条小鱼陪着我。”小旭说。

每天临睡前,小旭都会捧着手机,刷视频、看动画片……当他沉浸在虚拟世界里时,短暂的快乐,让他忘却病痛。而此时的爸爸,仍在陌生的城市,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穿梭在无数欢乐家庭的周边,给他们送去美食

昝彧曾是名水手,常年在船上漂,2017年月工资涨到7000元,2016年是5000元,再以前是3000千元。“这份工作从业越久,含金量越高,收入也会增加。本想努力让家人过得更好,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船上了。”爸爸昝彧说。2017年12 月份小旭生病后,昝彧被迫辞去工作带小旭求医。小旭妈妈一直以来没有工作,在家照顾老人和小旭的妹妹。在老家,爷爷奶奶都是农民,靠种地一年下来几千元维持生活。

到目前小旭的医疗费用已达90多万,其中40多万是和亲朋好友借来。之后,小旭还需面临开颅、特护、放化疗等,靶向药一年最便宜的要十几万,贵的要二三十万。很难熬,我有几次想劝自己放弃,带他回家,可回家就意味着等死,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不救,还配做父亲吗?”爸爸昝彧哭诉。

“那些年做水手,没时间陪小旭,从他出生到长大,加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6个月。他生病之后,是我们在一起最长的一段时间,我最怕的是,这段时间成了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光。”爸爸昝彧说。图为深夜上海街头,昝彧骑行在送外卖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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