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白荣金是如何亲历马王堆现场发掘的?

白荣金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老研究员,如今的当时已近八旬、却总也闲不住,除了还继续担任一些考古所的工作之外,在家里翻翻以前做过的考古记录也成了他的一大乐事。每当他看到这一叠考古笔记时,一段往事便会浮上心头。这个可以说是终身难忘的,这次也是有这么一个良好的机会吧,经历这么一场算是一场大仗、也是硬仗。1972年4月,白荣金突然接到了领导的一个紧急指示,要他和同事王序火速赶往湖南长沙去指导当地考古人员发掘一个古墓。这个墓可能是个王墓,这要是王墓的话就可能出玉衣了,以前只有满城汉墓出土的玉衣两件都是考古所修复的。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进入考古研究所以来,白荣金曾跟随夏鼐、陈梦家等老一辈考古专家参与过多次考古发掘,白荣金对文物的发掘保护和修复很有研究。最早1956年、1957年自己参加河南陕县庙底沟考古的时候,工地有一位刘增堃师傅,也是文物修复界的大专家,自己就跟他学过拿石膏修几件小玩意儿。1965年中朝考古,发掘好多文物修复处理、复制,请好多老师傅一起到我(他)们这来,有的手把手教。1968年,白荣金成功修复了河北满城汉墓的金缕玉衣,在考古界小有名气。这一次派白荣金到发掘现场,一是为可能出土的金缕玉衣的修复做准备;二则是让他负责文物的出土和保存。我们也得做些准备啊,准备发掘时使用的工具、仪器呀,绘图的、记录的、照相的、测量的,13号晚上跟王序坐北京到广州特快车,第二天晚上五点多到的,将近一天一宿,到那儿,他们把我们先送到湖南宾馆去了。考古现场马王堆乡位于距长沙市东郊四公里处的浏阳河畔,马王堆上东西两旁各有土冢一个,其间相距二十余米,几个月以前,解放军三三六部队医院在这里施工时无意发现了这座古墓。这个地方以前是个疗养院,后来搞成一个医院了,就把它古墓正好圈在医院的墙里头,后来搞备战、挖防空洞,就在这个山包里头挖,挖来挖去越挖越费劲,后来有人拿一个棍往下戳一戳,因为里面发现白膏泥了、一戳直冒气,这事儿挺奇怪的,说点一点,拿火一点就着了,有蓝的火苗,他们有一个工程师认为说这个里头可能是一个墓吧,这样就报告当时的上级了。

有考古经验的人知道,从洞口冒出的气体之所以易燃,是因为其中含有高浓度的甲烷。因为有尸体,这里边还随葬了很多有机的东西,有很多坛坛罐罐,有很多竹子编的箱子,叫竹笥。那里头各种各样的食物,蔬菜也有,鸡鸭鱼肉、各种各样做熟了的食物或者是生的水果,这些东西时间一长发酵、腐烂就产生这些东西。在得知发现墓葬的消息后,湖南省博物馆的研究人员立即到马王堆现场勘查,初步确定这是一个西汉时期的古墓,与此同时,全面的考古发掘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开展了起来。动员了馆里所有能够出来的讲解员、还有其他一些人员,另外在社会上动员了一些学校的同学来支持,工作很艰苦,我(他)们作为北京去的专家,实际上什么专家啊、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白荣金和王序赶到工地时,发掘工作已经进行了三个多月,墓穴上层的封土被清理干净,墓口清晰地暴露了出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南北长二十米、东西长十七米的大型墓穴,看到这么大的汉代墓葬,白荣金在兴奋之余、心里不免隐隐的有一些担忧。像古代的墓葬,特别一些大的墓葬、比较显眼的地方大部分都被盗了。汉代盛行厚葬之风,很多大型陵墓都放有数以千计的陪葬品,这些陪葬品、在考古工作者眼中是研究古代文化的第一手物证资料 而在盗墓者眼中、则是一座座的地下金库银山。由于盗墓者的猖狂,民间自古流传着“十墓九空”的说法。越是规模宏大的陵墓就越容易遭到盗墓者的洗劫。汉文帝的霸陵、汉武帝的茂陵以及汉宣帝的杜陵都曾多次被盗掘,那么、马王堆汉墓是否也被盗掘过呢。我(他)们下去看了,一看右东南角距离椁顶一米多、一米二三的样子,发现一个盗洞。白荣金的猜测没错,盗墓贼确实曾经光顾过马王堆,值得一提的是,二十年前、考古大师夏鼐就是因为马王堆附近的很多墓葬均已被盗掘、终于放弃了对这一地区的考古勘察,不过很快白荣就惊喜地发现,盗墓者并没有能够成功地盗掘这个墓葬。没盗下来,到此为止了,就距离一米多高没往下再挖,如果要再挖、坏了,这墓就等于给挖透了,所以我(他)们一看这个盗洞、没盗下来,而且这个椁盖板保存得非常完整,心里就觉得保存一定是很好的。

白荣金这次参与发掘的墓葬位于高二十多米的封土之下,从墓口向下有四级台阶,再下面是一个上宽下窄的墓穴。位于墓穴最低处的就是放置墓主人尸体和随葬品的椁室,白荣金他们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打开这个椁室。整个挖墓就要快,你挖慢了到时候东西难免就毁了,因为什么,在底下两千多年非常稳定,恒湿恒温,一打开、空气氧化,整个这些东西就有大变化,所以整个的发掘工作都要很快很快的,等于是抢救性质的。为了让椁室内的文物尽量少受损害,考古人员需要尽快地打开椁室,把文物转移到恒温的室内保存,但是、这却并不是容易的事。结构非常的严密,都是用整根的大木料,很重、很粗四个大边块,斜对角都是两边塞上木橛子、拿竹锁给它摽紧了,中间是五块横着的大厚板子,厚度有二十公分厚,都是湘西的原始森林采来的木料,我们下不去手,它有四层棺,棺跟棺室的格壁之间只有将近两公分左右的缝隙,棺盖厚就是十几公分,手进不去啊、没法打盖啊。自己说,能不能找个铁匠打几个铁钩子,自己给画了个图,上头一个圆、一根杆,底下一个横过弯、打扁了嘴,上头也可以拿绳拴、也可以插棍抬,这个比较方便,一共打了六个,他说行,当时周围一找有个铁匠炉,俩钟头就打出来了,有六个钩子,他们就插进去、一拐,正好把棺材缝这儿给它揢进去了,然后一抬、不费劲,很快就把第一层棺材打开了。接连揭开两层椁板之后,一个井字形的地下椁室豁然呈现在了大家眼前。为什么叫木椁墓呢,就是完全用木料搭成的房子一样的空间。里面是一个长方块,然后里头两横两竖,这样把四周围就分成四个格,他们叫边箱、咱们也可以叫椁室。这个椁室里面的器物都满满的啊,一层一层的、重重叠叠的,这么完整的墓葬、这么丰富的随葬品很少见到,刚一打开的时候,就跟刚放进去一样,超越时空又回到两千年前,当时是这么放的。

尽管非常兴奋,可白荣金他们并没有急着把随葬品取出来。考古有这么一条规矩,考古一些个迹象或者一些个文物拿不起来怎么办,你要有照片,或者是画图加以文字说明,这是考古的三大记录。文字、摄影、绘图。拿文物这个动作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大有讲究,白荣金要尽量保证文物出土时不受人为破坏,这才能为下一步的研究工作提供完善的资料。比如说拿一个鼎,您提溜俩耳朵,这要是现在用的东西能这么拿,那可不能那么拿,那个要两手捧着从底下托着拿起来。比如有些东西都糟了、强度都很差了,随便一提溜、咔嚓就断了,所以拿文物都有一定的规矩。面对已经破损和散落的文物,考古人员还要考 到对它们的后期修复,因此、记录文物叠放的顺序就显得尤为重要。自己负责编号、负责做表格记录,然后提取、有专人写标签,自己给了号、写完标签,放在这个东西上,谁压着谁要搞清楚,当时有草图,要画记录,这个原始记录都有、也要照相,照相原始的堆积情况也都有;取的时候你必须得是一件一件谁先谁后,上层完了中层、中层完了下层,一层一层地往下取。像东边箱里头发现了一组竹简。三百一十二支、三百多支,这竹简搁在一个漆鼎上头,当时编的绳子乱了,散了落下来了、落了好几摊,这个自己取就不是用老技工取了,这个自己亲自取了,自己给它当时做了记录。

最终,人们从椁室的边箱里出土了数百件随葬品,包括衣物、药材以及竹笥、漆器、木俑、乐器、竹木器,青铜器和陶器等。不过,白荣金说,一些像食物这样的有机随葬品今天的人们已经无缘看到原貌了。清理到这个鼎的时候,说打开盖看看里面有什么,一看有好多藕片,清清楚楚的、满满的。任师傅就说这个东西轻轻地端上去、好好照照相吧,让大家端上去了、端上去再打开一看,好多都没了、就剩下那么几块儿残的了,为什么人这么一端没了,实际上这个东西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形存实亡也可以说,你看它这形是有,但是你一动它,稍微的一晃动,这里面的水一动,整个的全散成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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