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的江山人可能没都见过这座千年古寺,它历经三毁三立,背后的故事如烟如雾……

千年香火,三生三世

琚源寺的往事如雾如烟

江山市区封门桥外,向东南方向走20多公里,有一座很有名的山,叫太阳山,海拔有1348米,山上有一座很有名的寺庙,叫岱岳寺,据说建于明朝。99%的江山人都知道,那是一个祈福好地方。

也许99%的江山人都不知道,在太阳山的背后,还有一座寺庙,叫琚源寺。这个寺庙建成时间比岱岳寺早了近500年,它更有来历,更有故事。

友人邱招席先生曾经拍了一组琚源村的照片,云雾妖娆中的琚源村,层林青翠,欲虚还实,红色的夯土墙泥瓦房,淡红浅灰,一抹雾烟似动似静,仿佛是仙境

| 云雾中的琚源寺 邱招席 摄

于是一个银杏叶黄的周未,我决定去琚源村走一走。这一天阳光睛好,无雾无烟,除却朦胧面纱的琚源村,却是另一种秋景。挂在山坡上的小山村,红黄色的夯土墙,青灰色的屋顶,显得很原始、古朴;村中简杂着的银杏树叶,黄的透亮;山上的树叶,红黄绿相间,如一幅写意彩绘。一条古道从山坡上一竖直下,然后弯弯曲曲地穿过层层梯田,沿古道走过一座石拱桥,迎面是一座寺庙,门楣挂着的红匾上写着“琚源古寺”四个金字,红匾的右侧还写了“始建于宋朝”五个小字。

| 琚源寺正门照片 江勇 摄

一般的寺庙建筑都是黄墙红琉璃瓦,而这座寺庙的房子却是一种古民居式的建筑,如果没有门楣上的“琚源古寺”四个大字,还以为是一座大宅院呢!我对此寺庙感到有点好奇,特别是那“始建于宋朝”五个大字,引起了我的兴趣。

| 琚源寺的正面全景照 江勇 摄

路遇一荷锄的老翁,于是便打听这寺庙的来历。

老翁也说不清楚这座寺庙的来历,只是说以前这里有龙,有龙湫石,有个叫法烟的大和尚建了这个庙,年代很久远,而且是:“先有琚源寺,后有江山县。”

这话镇住了我。

于是我便开始查找关于琚源寺的资料,然后知道“先有琚源寺,后有江山县。”这话有点吹牛,但也有点道理。

江山始建县为唐武德四年,也即公元621年,当时县名为须江县。公元931年,吴越王钱镠改须江县为江山县。而查历史资料,琚源寺始建时间为五代后唐天福七年,也即公元942年(现寺庙上写“始建于宋朝”,应该是写错了)。因此,江山建县时间早于琚源寺立庙时间,所以,所谓“先有琚源寺,后有江山县。”这话吹牛了。

但是,此话也不吹牛。因为在南宋咸淳三年,也即公元1267年,江山县曾改名为礼贤县,到了公元1276年,又重新改回江山县。如果按重新改回江山县名的时间来比较,也就是按照现在一直沿用的江山县名来比较,“先有琚源寺,后有江山县。”这话也有点道理。

继续查找琚源寺的相关资料,却发现这座古寺还真有点故事,它延续千年香火,历经三毁三立,这三生三世的因果故事,真的如雾如烟。

上篇

一次准确的气象预报

成就了琚源寺第一世的辉煌

时光回复到公元942年。

浙江湖州兴国寺的法烟禅师,怀着传播佛教的理想,开始云游四方。传说有一天,他登上太阳山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片云海之上,脚下是茫茫地一片雾烟。

东方霞光闪亮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七彩光晕,光晕的中间出现了一个佛象。“啊,佛光!”他激动地摸了摸他光亮的脑袋,迈开大步,沿着一条石砌的山路,走进脚下的云海。他坚信,云的深处便是他要寻找的佛境。

| “佛光”邱招席 摄

他走进云雾里,云雾却魔幻般地收起。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小山村,低矮的夯土泥瓦房散落在山坡上;一片梯田挂在山腰,层层叠叠;几声鸦雀,反衬着小山村的宁静。正是:

山中清净域,

世外觉王家。

甘露侵衣冷,

危檐出树钭。

香微熏贝叶,

色妙写莲花

冥坐闻钟声,

昏庭集暮鸦。

(源于史料)

有山泉汇成一条小溪,跌盘起伏地沿着山谷,飞流直下,一个小瀑布飞浅着水珠,白练起舞。瀑布下方有一块褐色的巨石,背面长满了青苔。

| 小龙湫瀑布 江勇 摄

他觉得有点渴,决定喝口山泉水

他俯身在褐石旁,低头牛饮。一抬头,却看见褐石边的石洞内,有一双细小的眼睛看着他。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那是一双蛇的眼睛。蛇不惧他,竟缓缓地从洞内伸出半截身体。啊!竟是一条大蟒蛇!

蟒蛇双眼盯着他,口里吐着红色的信子。

法烟和尚有很多法术,驯蛇也是他的法术之一。他不慌不忙地从香袋里拿出一支很细小的香,点燃后在蟒蛇的眼前晃了晃,画了三个圈,然后缓缓地后退,蟒蛇便跟着他慢慢地爬出来。这是条巨大的蟒蛇,约有一丈有余,粗若毛竹。他又用香画了三个圈,蟒蛇又乖乖地退回洞穴。

| 龙湫石 江勇 摄

法烟禅师确信他找到了龙琚之地,仙聚之所,佛缘之穴,“此宜弘吾佛家心印之地。”

于是,他在瀑布旁的一片树林里,搭了个茅草屋,屋中央用黄泥塑了个佛像。然后他命名他的小茅草屋为“琚源寺”,命名寺前的小瀑布为小龙湫,命名那块褐石为龙湫石。

他把村民们召集起来,像佛祖在波罗奈的鹿野苑布道一样,开始传播佛教,弘扬佛法。他说:“愿世尊说法!愿善逝者说法!有情有少尘垢者,若不闻法,即退堕;若闻法,即得悟也。”(这段话的意思是:世尊啊,恳请布道传法,恳请传播善良之法;有人少欲,苦于求法无门;有人对法略知一二。祈请世尊,转妙法轮,救度众生,脱离苦海,拯救世界。)

众人不懂,摇头。

他又说:“诸比丘!谛听!证得不死已,我应教诲,我应说法。”(这段话的意思是:诸位!请认真听!我已经证得无死涅槃,你们要听我教导,学习我法。)

| 《佛陀》书 江勇 摄

众人还是不懂,还是摇头!

看来,理论必须与实际相结合,必须要让众人见证奇迹,才能得到众人的信服。

于是,他点了三支香,在佛像前拜了三拜。然后叫众人跟着他到龙湫石旁,点了一支细香,对着龙湫石拜了三拜,又在龙湫石下画了三个圈,喝令道:“龙儿,快快出来!”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龙湫石下竟然爬出一条巨大的蟒蛇!蟒蛇跟着法烟禅师缓缓地爬出来,他用香又画了三个圈,说:“龙儿,回龙宫去!”蟒蛇又乖乖地爬回洞穴。

这回他镇住了台面。众人急忙向他下跪膜拜。

于是他开始有了第一批信徒,幕集到了第一笔资金,建设了一个很简单的寺庙,叫“琚源禅寺”。从此琚源寺正式开张营业。

这一年大旱,端午节的最后一场大雨之后,连续五十多天没有下雨,每天都是睛空万里,阳光灿烂。小山溪的水都已经干枯,小龙湫不再流水哗哗,白练起舞。梯田里的水稻都已经开始枯萎。山上的树叶都被晒成了火红色。龙湫里的蟒蛇,也耐不住燥热,傍晚时也经常出来,盘在龙湫石上乘凉。

| 琚源村的古红枫树 江勇 摄

村民们想起了法烟禅师,他法术很大,也许他有办法。于是他们便来到“琚源禅寺”,请法烟禅师“雩祷求雨”。

这项工作有点难。

但群众利益无小事,必须尽一切努力,排除万难也要解决。

其实这事难不倒法烟禅师。神通广大的法烟禅师对气象学也很有研究,他观察天气和龙湫石洞里的蟒蛇已经很久了,他判断三天后可能有雨。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村民的要求,但必须有个程序,他必须沐浴戒斋三天,然后还必须搭一个求雨的“神坛”。然后他又叫他新收的徒弟,每天午后都去观察一下大蟒蛇的动静,又给了他一身白色的衣服和一副假胡须,悄悄地布置了工作。

果然,三天后,小徒弟汇报说,午后时分,蟒蛇出洞了。

俗话说:“燕子低飞蛇过道,大雨不久就来到。”

于是,法烟禅师启动了求雨仪式。

求雨“神坛”是用土堆起来的一个平台,有三级,高二尺,宽一丈三尺,这个叫做“青龙”。距坛二十步,用白绳为界,围出一块空旷之地,这个叫做“白虎”。在坛上插上绿色的竹技,竹技的中间还插有一幅大纸旗,这个叫做“龙旗”。“龙旗”的图案是:上部份画一条黑鱼并且向左回首,环黑鱼画一圈元鼋十星;中间部份画一条白龙正在吐着黑色的云;下部份画着水波,水里有龟在游动,龟首也是向左回首,并且口吐黑气,黑气以线状表达环绕在白龙四周。坛前还要摆上猪头之类的祭品。现场再取一只大公鸡,割破鸡冠,把血滴入一碗清水中,供在坛前。

| 神坛 江勇 摄

法烟禅师口中念念有词,率众人在坛前跪拜,拜完之后,又率众人到龙潭取了一罐清水,然后用柳枝把水洒在龙旗上,洒完之后,又率众人拜了三拜。

此时奇迹又出现了。

刚一拜完,忽然对面山上出现了一个白发、白胡须、白衣服的老者。

问:“老者何来?”

答:“吾居此湫!”

问:“可施雨否?”

答:“翼午当雨!”

然后白发老者隐入丛林。众人惊奇得目瞪口呆。

逮午,果大雨。

此事可不得了。

此奇人奇事立即传晓百里。重要的事情要汇报。于是县太爷立即写了个信息层层上报,一直汇报到吴越王钱弘佐那里,皇上也知道了江山县有个琚源寺,琚源寺里有个为民办实事的法烟禅师,此人法术很大,能呼风唤雨。

第二年,继续大旱。而且这回是吴越国全国性的大旱。

吴越王钱弘佐想,江山县琚源寺里不是有个法烟禅师吗?他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呢,把他请来求雨。

这又是一件难度系数很大的工作,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呀!

法烟禅师是有真本领的大师。这回他不负众望,继续求雨成功!准确地说,是他气象预报精准,老天帮忙,整个吴越国下了一场透雨!

这回可不得了啦!皇上高兴,全国人民也高兴。于是皇上马上给予嘉奖:敕封“琚源禅寺”为“琚源善政保安禅寺”,意思是可以帮助政府解决问题,保护百姓平安的禅寺,并且亲自题写了寺名。又赐封法烟禅师为“通济大师”,意思是具有通天本领,并且救世济民的大师。龙湫里的蟒蛇也得到了嘉奖,皇上敕封它为“嘉泽通惠王”,确定它为龙湫之神。

除了精神奖励外,皇上还给了物质奖励,拨出巨额资金,兴建寺庙。并且把该寺庙列为官办寺庙,也就是说作为政府的事业单位,经费列入财政预算,给予保障。

皇上的嘉奖令下发之后,全越国人民都知道了江山县有个琚源寺,寺里有个很有法力的大师,寺边有个龙潭,龙潭内有条大蟒蛇,那是龙湫之神。

皇上重视了,县太爷怎么能不重视呢?“上有好焉,下必甚也!”于是县太爷把琚源寺的扩建列入当年的重大民生实事工程,亲自抓落实。

很快,一座气势恢弘,金壁辉煌的“琚源善政保安禅寺”很快就建成了。

关于此事,史书上有这么一段记载:“琚源寺旁有龙湫。岁旱,僧法烟忽见白衣老人,谓曰:翼午当雨,且曰:吾居此湫。逮午,果大雨。湫旁古木岣石,有大蟒,见则旱,祷雨辄应......”

|《康熙县志》照片 江勇 摄

从此“琚源善政保安禅寺”香火兴旺,进入了一个辉煌时期。这里已经成为当地政府举办求雨和为民祈福仪式的地方。这个兴盛期延续了170多年。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公元978年,吴越国王钱弘俶纳土归宋,大宋帝国建立。政策体制也发生了变化,原定的财政拨款体制也取消了,继任的主持、方丈也没有法烟禅师的水平,寺庙也因财力不济,年久失修,最后倾塌为一片废墟。当地人民怀念这里辉煌的过去,感恩这里的普萨曾经很灵验地庇佑这一方百姓,在原址上搭建设了一个小庙,供奉着他们心中的守护神。

这就是琚源寺的第一生第一世的历程。

也许象许多历史上曾经辉煌过的寺庙一样,都有曾经辉煌,后为废墟的轮回,也许从此以后琚源寺将永远地退出历史的舞台。

今天还存在着的琚源寺证明:存在着的终究有它存在的道理。

那么,已经沦为废墟的琚源寺,

又是如何起死回生,死而复活的呢?

这里面又有怎样的传奇故事呢?

下周将为大家带来中篇:

皇帝的一撮胡须

带来了琚源寺第二世的春天

编辑:小Q

主编:小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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