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老道垛祖师庙》(下)
文/沧浪
【作者简介】沧浪,本名徐贤辉,政府部门工作人员,爱好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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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子学回到驻地没多久,正在操练兵马,忽听得头领家方向几声枪响,甚为诧异,自己的地盘之上,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容多想,急点一标人马持枪向头领家奔去。
进到关头领家院内,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持枪怒视着所有人。憨玉琨见子学带兵冲进院子,将有一场血案发生,赶紧上前拉住子学,说:“兄长,不可莽撞,放下枪,听我说。”关母也赶紧说:“学儿啊,过来,还是让我告诉你吧,你可要听娘的话啊。”子学走到关老妇人跟前,蹲下来拉着关母颤抖的手,热泪盈眶。“孩子啊,都怪你们给老妇祝寿啊。不是我责怪你,”关母哽咽着说:“咱们穷人家承受不起这个福份。你们的孝心我知道,可你们不该讲排场,弄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充阔。我知道你也是个穷孩子,咱们都习惯了穷日子,穷能避祸啊。你也都看到了,你大哥被王头领误杀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原谅了他们。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的事业还要继续,你叫弟兄们和他们讲和吧,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
子学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王天纵跟前鞠了一躬,“请王头领见谅,今后一切听从王头领的调遣。”王天纵拉住子学的手,说“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这一切都是哥哥我的错,没有弄清事实就鲁莽行事,我对不起金钟兄弟和众位弟兄。请你代我向弟兄们赔罪,这帮弟兄也拜托你代老九暂时管理,等办完老九的后事,我们回山后再做定夺。”
关头领的后事办得非常隆重,王天纵、陶富荣、憨玉琨等亲自操办,杆子队的弟兄们都来送行,整个大章成了人的汪洋。
话说武昌起义打响了反清的第一枪,许多地方都配合行动,掀起了反清的高潮。杨山弟兄们听从同盟会的建议,决定响应义举,投身革命。
其实,憨玉琨、柴云升、王天纵、关金钟等杨山弟兄,早就与同盟会有联系,他们和同盟会河南支部成员石言字又謇、蒋峨字我山、冉祥徵字信甫、刘镇华字雪亚等接触较多,接受了一些进步思想和革命教育。特别是王天纵杀死盟弟关金钟后,石言曾多次往来于杨山兄弟间,化解憨、柴、徐同王天纵之间的矛盾。引导他们已经走上了反清的革命道路。期间,王天纵率部袭击清廷孙店守备署和鸣皋巡防营取得了成功;柴云升率部抄袭了栾川巡检署,捣毁了文武衙门,赶跑了朱阳关“镇山侯”;憨玉琨率部协同子学的关部袭击了旧县巡防营,在阎沟脑截夺了清兵押送的枪支弹药。在攻打嵩县县城时,由于憨、柴与王天纵相互缺乏默契配合,未能攻克。
辛亥革命武昌起义后的第五天,刘镇华奉同盟会河南支部的命令,协同刘纯仁、吴沧洲、冉祥徵、梁文渊等人到豫西联络地方武装及绿林豪杰响应义举。刘纯仁、吴沧洲、冉祥徵乘一辆三轮车到嵩县会晤石言,商议联络王天纵攻打洛阳。刘纯仁、吴沧洲持石言信函赴杨山会晤杨山弟兄,冉祥徵负责沿途安排行军途中的茶水、饭菜供应。杨山弟兄们听说攻打洛阳,都欣然同意。商定好行军路线及攻防战略后,各自分头准备,三天内准时行动。徐子学率关头领部随柴老八部行动。
1911年10月19日,石言跟随杨山王天纵等一干弟兄从杨山拔寨沿汝河赴洛阳,柴云升、憨玉琨率人马沿伊河奔洛阳。傍晚时分,两路人马在龙门汇合。刘镇华从洛阳赶到龙门,说:“攻取洛阳的计划泄密,清府增兵,戒备森严,应立即撤兵至宜阳,再议。”他们转到宜阳,在石言、刘纯仁的提议下,大家商议决定:大军分别绕道洛宁、卢氏入陕西,与张钫领导的“秦陇复汉东征军”汇合后,再攻取洛阳。第二天一大早,大军便奔赴洛宁,转道卢氏,进入洛南,出华山到达潼关,与张钫军合编后,更名为秦陇豫东征军,杨山弟兄多有任职,王天纵、王天佑兄弟二人任正副先锋官,张治公、柴云升、憨玉琨分别任一、二、三标统,石言、刘纯仁任总参议,冉祥徵、蒋峨、吴沧洲任参议,刘镇华任书记官,其他头领都给予封官。
东征首战函谷关,与清军第二镇王占元部交战,杨山弟兄们第一次参加战斗,士气高昂,勇往直前,王占元部抵挡不住,放弃函谷关向东逃窜。东征军乘势东进,直逼灵宝。灵宝守军赵倜部借势抵抗,仍抵挡不住乘胜追击的东征军,被东征军一举攻克。率先攻进灵宝的徐子学,清理战场时发现了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少年见徐子学骑着白马,威风凛凛,执意要跟随他,于是收留了他,给他取名徐钦亮,字兴,让他和付殿卿一起当了自己的卫兵。由于徐子学在攻克灵宝战役中的英勇善战,被提拔为柴云升部第三营管带。
东征军在灵宝稍事休整,便杀奔渑池。清兵援军第一镇和第六镇及炮兵把守,势力优于东征军,且又有城防庇护,双方激战数日,东征军损失较重,处于僵持中。时有英国苏、齐二牧师经过,见东征军纪律严明,绅民拥护,表示愿意居中调停。双方同意,他们往来于两军轮番磋商。谁知袁世凯借议和之机,暗地布防,杀死了东征军参加谈判的刘纯仁等六人,又突袭陕州等地,双方继续交战。后因指挥不力,兵败于张茅,撤回潼关。首尝败绩的东征军相互埋怨,憨、柴指责王天纵领导不力,双方矛盾又现。多亏石言从中斡旋,复又言和。王天纵向张钫建议:“我带少部兵力先转战南阳,再进攻洛阳。”得到张钫赞同,拨给他一些军费、弹药,王带领杨山弟兄一部去了南阳。王去后,张钫于12月30日把兵力集中到华阴进行整顿,准备和王天纵部从南、西两路再次攻打洛阳。
1912年,袁世凯倒戈,宣统退位,中华民国建立,南北议和。袁世凯下令缩编陕军。被缩编的3000多人,大都是豫西起义的民军,张钫认为,如将其遣散回乡,必定影响豫西社会治安稳定,与河南督军张镇芳商定,把这些民军编为地方武装,取张镇芳的镇字和嵩山的嵩字,命名为镇嵩军。推石言为统领,石婉言谢绝。刘镇华闻悉,借请石言喝酒之际,装醉中向石言道出对统领一职的渴望。石言顺水推舟举荐刘镇华,张钫不允,石言力荐,虽任命刘镇华为镇嵩军统领兼洛陕道尹。镇嵩军下设三标一营,柴云升任第一标标统,张治公任第二标标统,憨玉琨任第三标标统,炮兵营由吴衍周任管带,石言留任镇嵩军总参议名义。
1912年10月,镇嵩军奉命回豫西“剿匪”。分住在洛阳、陕州、汝州所属的嵩县、卢氏、灵宝、陕州、新安、孟津、偃师、巩县、登封、鲁山、郏县、南召、宝丰、伊阳(今汝阳)、洛宁、宜阳、临汝等22个县。总部驻陕州,憨玉琨住宜阳,张治公住伊阳,柴云升住嵩县,徐子学任第三营管带,仍带兵驻扎在学村。
豫西的“匪”大多是杨山兄弟起义前留下的绿林兄弟、乡亲故友,镇嵩军中的大多官佐与他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总觉得无从下手。但督军张镇芳命令他们必须剿灭这些土匪,保证一方安定。刘镇华作为镇嵩军的最高长官,他知道自己的官职是怎么得来的,不执行剿匪令就会被免职,就失去了荣华富贵,何况他与这些匪没有太多的交情,对剿匪没有顾虑。几个标统可就不一样了,张治公有自己的堂弟张治修在为非作歹,憨玉琨有自己的二胞兄憨玉琳在祸害乡邻,柴云升则有自己的结拜兄弟二驾杆李永魁在做着土皇帝,可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取得上司的信任,同时树立新的形象,他们必须做出选择。经过讨论,一致认为必须大义灭亲,各自清理门户,自己清剿自己的党羽。张治公最先下手,带领自己的弟兄捕杀了盘踞在九皋山一带以其堂弟张治修为首的土匪,亲自击毙了张治修。刘镇华将这一义举报告了督军张镇芳,张心大悦,立即给予了嘉奖。刘镇华来到张治公的驻地,召集张、憨、柴三位标统开会,亲自宣读了嘉奖令,没有说任何话就招呼三位一起喝酒。
张治公松了一口气,憨、柴二人却感到了压力。憨玉琨觉得剿匪之事无法拖延了,决定突袭憨玉琳。憨玉琨率人马抄小路连夜从宜阳回到嵩县大章,从徐子学部借得马匹,然后率马队疾奔旧县,出其不意的包围了憨玉琳所在的城隍庙。他一个人牵马来到门前,令哨兵传话玉琳出来见他。哨兵认识憨玉琨,急忙报信。日近中天了,憨玉琳还在搂着抢来的两个女人睡大觉,听说老三就在门外,吓得魂不附体,胡乱抓几件衣服穿上,踢拉着鞋子跑了出来。看见玉琨怒不可遏的样子,心想凶多吉少,看见他牵的白马,决心逃跑。就见他也不答话,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缰绳,跨鞍上马,猛击马胯,疾奔而去。憨玉琨一愣神,大喊玉琳快回来,不见停顿,顺手从腰间拔出手枪,“砰砰”两枪,憨玉琳应声栽下马来。憨玉琨跑步上前,抱着玉琳的尸体放声大哭。
刘镇华刚回到陕州总部才三天,就得到了憨玉琨亲手打死胞弟憨玉琳的消息,表面上显得惊讶不安,立即派石言携带5000块大洋赴嵩县表示慰问。然后星夜派人赶赴开封,去向督军张镇芳报功,并要求给憨玉琨嘉奖。张镇芳听到憨玉琨的义举,喜不自胜,挥毫研磨,写下了“大义灭亲”四个大字,派一个能说会道的亲信送给还在嵩县备办胞弟丧事的憨玉琨。
一标统柴云升,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听说刘镇华准备把协部迁到他的标部时,更是慌了手脚。他知道这是刘镇华在催他、逼他,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尽快采取行动,毕竟一晃已经月余了。他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只好哭丧着脸问计师爷李玉春李宾阳。
宾阳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达经权者乃英雄。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不能再优柔寡断了,不痛下决心,恐怕要吃亏。张治公和憨玉琨都下了大注,咱要是不把目标对准你的把兄弟李永魁,怕刘协统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知道,我和李永魁磕过头,拜过把子,睡过一张床,吃过一个馍,现在穿上军装就对他动杀机,我怎么下的了手啊。还是让我再想想吧。”柴云升实在犯难,愁眉苦脸的低头走了。
李永魁本是个穷苦出身的人,被生活所迫结伙拉杆,由于他工于心计,善于拉拢,势力发展的很快。后来和柴云升结盟,成了柴云升的二驾杆。他随柴云升一起攻打嵩县城和洛阳,落败后本打算同柴一道赴陕西,准备动身时,军师刘三杰领着一个道士来见他,说:“当家的,我夜观天象,发现德亭上空有帝王星显现,我去请教姚光武大师,我们一同观测推算,认为那儿将会出现一个帝王。对照你的生辰八字,核对天干地支,这位帝王非你莫属。我怕你动身西去误了前程,所以特来相告。”李永魁目不识丁,把刘三杰看做诸葛亮,对他言听计从。听得刘三杰一番吹嘘,精神大振,惊奇的问:“你们没有看错吧,我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山大王也能当皇帝?”
“怎么会看错啊,朱元璋不也是泥腿子出身,还不是照样当了皇帝。我和姚大师精心推算的,错不了。”
“好,要真如你们所说,他日我登基,你们就是我的左右丞相。”
姚光武看时机成熟,从怀中摸出一个枣红色的桃木小圆牌递给李永魁,神秘的说:“三杰说的都是实情。这是玉皇符箓,只要你把它揣在贴身处,保你日后稳坐金銮宝殿。”
李永魁打消了参加革命的念头,在杨山绿林开拔之后,就在德亭大兴土木盖起了所谓的金銮殿,册封了丞相、大将军等一干职位,发展到了五六百人。还抢来了一些妇女,过起了三宫六院的荒淫生活。
柴云升得知刘镇华的协部到了嵩县城的时候,觉得再也不能拖延了,就把部队开到了离德亭十里的地方。不想采取强攻,怕弄得两败俱伤,就和李宾阳商议在标部设宴宴请李永魁,待他赴宴之际将其擒获。李宾阳派了一个能说会道、眼皮活络的人当信使,去给李永魁送请帖。
李永魁接到请帖,很高兴,答应准时赴宴。刘三杰告诫他说:“天王,万万不可去。我觉得这是鸿门宴,是柴云升为拘捕你设的陷阱。你想想张治修、憨玉琳他们的结果,咱不能自投罗网。”李永魁觉得很有道理,说:“我也看穿了他的小把戏,答应他是逗他玩玩。”
李永魁没有赴宴,柴云升又生一计,决定入虎穴擒贼王。军师觉得甚好,只是担心柴标统的安危。见柴态度坚决,就再次排出了信使。李永魁接信后,爽快答应,表示在家恭候柴哥光临。暗地里却带领人马连夜逃跑了。
柴云升得到回信,心中暗喜。待带领选好的人员进入李永魁的寨子后,却发现空无一人。心中震怒,决定穷追猛剿。为求一网打尽,请示刘镇华,要求憨玉琨的三标配合。刘镇华见柴云升已经行动,在鼓励柴云升部进剿的同时,急调憨玉琨部来嵩助战。
李永魁带着心爱的小妾梁氏如丧家之犬东藏西躲,被镇嵩军撵的屁滚尿流。逃到嵩县与洛宁的界岭,在一个小山屯躲了起来。恰逢一场大雪,掩埋了所有足迹,他松了一口气,知道镇嵩军缺衣少穿,准备和梁氏在那里安乐几天。
面对大雪封山,柴云升长吁短叹,为了尽快找到李永魁,他许诺附近的樵夫奖赏,帮助查访,三天内就有了线索。柴云升高兴的集合队伍准备出发时,发现将士们由于衣衫单薄,饥寒交迫,心生怒怨。为鼓舞士气,他脱光上衣,跪在雪地上,泪流满面的说:“弟兄们,大雪飞舞的冬天里还让你们赤脚跟我追土匪,实在是我的无能。大家跟随我多年,知道我的为人不好斗,何况追杀的还是我的结拜兄弟。可当兵不自由啊,军令如山倒,我们不能违抗呀。你们也知道,张标统、憨标统都立了功,受了奖,我们现在才和土匪交上火,刘协统对我们是很有看法的。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消灭李永魁,也许我们这第一标就不存在了,我们的头可能会和土匪的头一样挂在城墙上啊。为了大家的升官发财,我们必须消灭李永魁。只要抓住李永魁,弟兄们的服装、枪械、奖赏都由我柴某人负责!李永魁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军心涣散,我们击败他易如反掌,我们不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啊。”
柴云升一席情真意切的话,感动了一标的众弟兄。素以军纪严明、骁勇善战的三营,在徐子学的带领下,率先冲锋,在小山屯中一举击溃了李永魁部。打扫战场,未发现李的踪迹。原来李永魁听见枪声就乔装仓惶逃窜,仅带走了二百来人。
镇嵩军的弟兄们四处寻找,却不见李永魁逃往何处。一日,憨玉琨带着卫兵到野外查寻,在鸡头岭上发现对面山上有几个持枪的土匪,手里掂着鸡,鬼头鬼脑的。憨标统和卫兵们一齐开枪,打中了两人,其他的抱头鼠窜了。他们追上去,逮住了一个重伤者,就地审问,得知他是李永魁的弟弟自称九千岁的李福祥,还问出李永魁逃往了龙潭沟。
柴云升得知李永魁逃到了龙潭沟,立即派人前去侦察,然后带领全标把那里团团围住。李得知后,知道难以脱身,对部下说:“他们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呀。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弟兄们,我们跟他们拼了,给他来个鱼死网破。”说罢,拔出双枪冲上寨墙。双方激战了一天,柴云升部组织了十几次冲锋未能攻下寨子,却打死了李的几个头目。憨玉琨的三标人马涌来,李永魁见势不妙,命令一部分人守住寨子,自己带着百十人从暗道溜出东窜了。
柴、憨合力攻下了寨子,一路追踪李永魁到了左屿川,发现他的踪迹后,柴云升命令大部队原地埋伏,派三营严守要隘,监视李的行踪,防其逃脱,等待三标前来配合。
三标和一标汇合后,柴、憨商议,柴云升的一标守住东口,由东向西压,憨玉琨的三标守住西口,由西向东赶。商议已定,立即开始行动。正在搂着梁氏睡觉的李永魁得知消息,掀开被子,穿上棉袄,从枕头下抽出双枪就冲了出去。正好碰上柴云升的部队。柴云升看见李永魁就在阵前,忙令停止射击。高声喊到:“李永魁,你已经被包围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下武器投降,可保你性命。”
李永魁听见喊话,异常愤怒。“柴老八,你这个不仁不义的混蛋,要老子投降,那是痴心妄想。”说罢,砰砰两枪,打到了柴身边的两个护兵。
柴云升看到倒下的护兵,听到恶毒的谩骂,急忙下令开枪。双方激战约半日,土匪伤亡过半。李永魁眼看大势不妙,借口等高观阵,乘机逃之夭夭。侥幸逃脱后,今天藏这里,明天藏那村,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又回到了德亭附近。
柴云升觉得绝大部分土匪已经消灭,想就此收兵放过李永魁,便亲赴县城试探刘镇华的口气。刘镇华脸一沉,说:“我要的是李永魁的头,别的人有什么用!”柴云升无奈,只好回到军中,再次悬赏缉拿李永魁。
一日,有人报告说发现李永魁一伙藏在德亭附近的南河村中,柴云升心头一震,急忙召集各营长开会,简单通报了约见刘镇华的经过后,把手枪往桌子上一拍,发狠地说:“得到线报,李永魁藏在南河村中,我们全标立即出击,务必捉拿李永魁,死活不论。为明确职责,分兵如下,一营包围村东,二营包围村西,三营包围村南,我带卫队包围村北。如果李匪从谁的营地逃脱,谁就提头来见。”顿了一顿,看着二营长吴世清说:“吴营长,我知道你和李永魁是金兰之交,但到了这个地步,顾不得这么多了。你的任务就是在各营形成包围之后,带人马向村中土匪进攻,务必擒得匪首。记住,今天不是他掉脑袋就是你掉脑袋。”
尽管李永魁如老鼠般躲藏,白天不许任何人出门,夜晚不许点灯,没想到还是被镇嵩军堵住了门。得知消息准备突围时,正碰上冲进村里的吴世清等人,双方展开激战。李部匪徒越来越少,吴的人马却越来越多。李永魁见势不妙,留下几人断后,自己和亲信返回村中。
吴世清打死掩护的匪徒,带人跟进村中,却不见了李匪等人。天色已晚,吴世清命人围住村子,将村民集中在较空旷的地方开会。“村民们,镇嵩军已经把村子包围的如铁桶一般,李永魁插翅难飞。谁要是说出李匪的下落,重重有赏。如果窝藏不报,与李匪同罪,等查出来,全家人都得死。我就在这里等着,散会。”
一会儿,有人悄悄来报,说李匪藏在屋后的红薯窖内,并将人领到了地方。吴世清将李永魁押到了标部,柴云升没有见他,让徐子学派人将他送到了协部交给了刘镇华。刘恐夜长梦多,连夜审问、录供后,就地正法了。
消息传到开封,督军张镇芳特别高兴,亲派省长田文烈赴豫西重奖镇嵩军协统及各标统将士。
且说镇嵩军剿灭了大小土匪后,得到了人民的欢迎和督军的重赏,徐子学因治军严明,秉性耿直,功绩卓著,被升任镇嵩军全军总稽查长,专查军内结党营私、徇私枉法、贪污腐败、败坏军纪等事宜。军内各官佐都由衷的表示祝贺,唯独陶富荣深感不安。
陶富荣作为杨山十大弟兄的老五,一直在张治公部任营长,不曾被升职。陶倚老卖老,且心胸狭窄,常在张背后搞小动作,影响了张部的稳定。关金钟当年之死,就是王天纵听从了他的唆使,憨、柴与王之间的矛盾就是从那时形成的。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违背结拜的誓言,常害怕人们对他记恨,始终觉得如鲠在喉。徐子学升任全军总稽查长,他觉得如芒刺在背,心中惴惴不安。他知道徐与关的交情深厚,也知道自己的不良作为,害怕哪一天就成了徐总稽查长的枪下亡魂。
他的心腹知道他的担心,就向他建议:保全自己就要先下手为强,除去徐子学就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了。陶富荣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在一起商议。他们认为,明着来,肯定没有人帮他们,还不曾接近就会被乱枪打死了,只有采用暗杀的手段才有可能成功。
民国八年菊月,徐子学接到一封家书,说家里出了点事情,要求他赶紧回去处理。他也没有多想,因为毕竟是自己的防区,经常出入的,就只带了两个护兵往回走。
行至阴砭,他的白马说什么也不肯走。下的马来,往前拉,那白马却使劲往后退,他不明白为什么,松了缰绳,白马竟掉下了悬崖。他和两个卫兵绕下去一看,白马含着泪抽搐了几下断了气。他非常伤心,因为这匹白马跟了他多年,在敌营中左冲右突曾救过他几次命,他也十分善待马儿,彼此配合的相当默契,今天却发了犟脾气,导致了悲惨的后果。他们在悲伤中掩埋了白马,继续前行。
走到东湾附近,碰到了陶富荣及其随从。他还以为是巧遇,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陶和他寒暄了几句,要求借一步说话,他们二人就边走边说。大约走了二三十步,陶富荣掏出手枪突然对徐子学下了毒手,徐的卫兵也被陶的手下绑了个结实。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军官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牺牲了性命。
同年嘉平月,镇嵩军徐的部下及乡邻在学村为他立碑纪念,感念他的功德。碑文如下:昔今富贵而名磨残者不可胜记惟倜傥非常之人稱焉吾郷有徐君其行似之君印效儒字子学其先祖世代农业自君生状貌歧嶷有至性長好仁侠大有劇孟梗概庚戌辛亥年间匪势猖獗骚扰村庄君以义勇捍卫郷区士女得保者甚多伺是陕西省起义君率同乡子弟戮力赴事以军绩得膺营长后驻我嵩屡建奇功德威并著合境之番夫愚妇莫不欣羡誇耀之而吾郷之被其泽者较他里尤普因为之勒石以志厥德焉是为之记
特授前镇嵩军三营营长、现任全军总稽查长徐公子学先生感德碑
中华民国八年岁在屠维恊洽嘉平月毂旦立
清生员倬乾贾雲漢撰文
邑儒童斗垣邓化南書丹
陶富荣也在柴云升和憨玉琨的强烈要求下,于次年被张治公处决了。
主编:姚小红
编辑:洪与、邹舟、杨玲、大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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