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地理|王小侠:探访古村南堡寨

探访古村南堡寨

正月十三,外边冷风嗖嗖,年味尚未散去,有的地方在耍社火、有的在扭秧歌,而今年最火的要数大唐不夜城了,可是我都没兴趣。因为年前家事缠绕,情绪低落加上感冒一直没好,周末也是猫在家里。早上睡到自然醒,刚准备吃饭,接到弢兄电话:“干啥呢?哥请你去太乙宫娃娃鱼!”

有友召唤当然要去,可能弢兄觉得我最近心情不好需要整理一下阴霾的情绪,先生答应送我前往,车一下高速看到一块大石头,上写“太乙长安道”。车子向西直行七八百米就看到路边一个醒目的招牌“河赐馆娃娃鱼”,这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二层小楼。直走最里边的“汶水”包间,在座的大部分是以前的老友,只有三位不认识,经明心介绍,一个叫薛波,长安西北村人,公众号《长安县》的主编。一个叫明月,是北京大学历史学博士,还有他落落大方但不善言辞的夫人,听到历史博士我顿时肃然起敬,我错过了学习的大好机会,对有知识的人从来都很看中。还有我最近关注的《长安县》公众号,里边都是高大上的文章,就上公众号的文章大家谈到了吕维兄弟最近写的《给村庄唱首挽歌》,令人感动的是弢兄说他看这篇文章流了好几次泪,今天这个饭局一是好久朋友们没在一起聚会了,二是他觉得吕维的文章写得好,和他的思想产生了共鸣,他应该鼓励一下吕维,只可惜初玄主席有事今天没到,还有许多都忙着,弢兄是长安文学界大家公认的老大哥,他当场拿来了两份打印稿,谈到文章中的句子是那么的接地气和有深度,比如旱烟“顶叶”“撕开”等词语用得恰如其分。弢兄总是很谦虚,说他不会写文章,其实不是他不会写,而是轻易不动笔,就像刚开始开车的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开得很快,到最后越开越慢,弢兄的文字功力还是很厉害的,就拿他写张灵甫先生的夫人王玉玲《永远的守候》那篇文章,竟然我看不出能改哪一个字。

吃完饭后,弢兄因为有生意上的朋友召唤先走了,剩下的文友提议去探访一下古村南堡寨村,其实确切地说这是一个空村,村里的人已经搬离了老宅许多年,这是搬完后的底滩子,只是十几年了没有拆除保留着,现在区政府的意思是要恢复这个村原来的模样,将它打造成一个原始的诸如民俗村的样子。人们不用再出去打工,而是将这里搞成旅游景点,目的是不忘过去,因为农村在慢慢的消失,害怕以后的人们不知道以前的民居是什么样的。当我们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里边都是残垣断壁,偶尔空中还有原来村里的人三两个、或许四五个,他们原来就是这个村子的。新村子离这里估计也不太远,过几天他们都想回来看看,这是一种怀念,因为这里有他们的乡愁,这里是安放灵魂的地方,他们就像看一个故人一样,虽然残破但这里留下许多美好的记忆。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赶了两只奶羊,羊戴着大大的爆奶,看起来在家里或者别处已经吃饱,这个残垣断壁中并没有多少羊爱吃的青草,只是废旧的瓦渣滩和没有拆除的一些土坯房子,间或有个别的砖混房子,但是很显然羊有些恋恋不舍。赶羊的人说:“我没事了就想回来看看,不看老觉得空落落的,只有看了心里才会踏实一些!”尽管这里的草并不肥美。

迎面碰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我们问她是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她就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起来:“其实我们都不想离开这个地方,毕竟在这个地方呆了几十年有感情了,当时我们从这里搬到新村因为是在十几年前,当时只是给我们划拨了新宅基地,房子都是我们自己盖的,所谓的补偿就是几千块钱,当然不管是哪个地方都会出现不公平现象,有的家里弟兄多,是每个兄弟几千块,而有的就是总共给几千块,哎!我村子人最可怜了,有办法的都去外边打工了,像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哎!不说了,我没事了就会带着小孙子,有时孙子上学了我就一个人回来看看,我们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南堡寨村共有五个生产队,有两个庙,一个是三圣宫,一个是药王庙,村子是孩子受了惊吓叫魂的地方,不在的人的魂灵有时候也会回来看看,新庄子他们不知道啊!都是熟人,我们一点也不害怕……”,这名妇女像祥林嫂一样还在滔滔不绝,明心心善,不停地问东问西,都走了还回头投去关切的目光。

同行的王长宏老师走到一面墙前问:“这是什么?”吕维急口回答:“料僵石”,看来这些问题还真的难不住农村长大的孩子。走到一间废弃的厦房内,长宏兄看到房顶上破旧的格子给我们说:“看到了吗?上面的格子是用芋子绑的,叫仰棚,这间厦子房明显的是娶新媳妇的房子,这个炕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人们就是这样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一代代地繁衍生息……”

一会儿我们走到了一间破房子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快看,这叫锅头连炕。”同行的止语说:“曾经在长安的某个村子发生过这样的惨剧,孩子小在‘笨栏子’上爬着玩呢,大人里里外外地忙着,结果找不见娃了,原来娃‘匪’得很,翻过‘笨栏子’掉在了锅盖上,过去农村的锅用的都是大锅,大锅盖分成两部分,中间有个揭锅盖的把手,结果娃掉到大锅盖的一边,结果锅盖压反了,娃掉到锅里,锅盖又盖上了,结果前后找不见的娃,锅盖一揭娃在锅里已经煮熟了。”听着简直太吓人了,汗毛倒立,你说现在的孩子多么金贵啊,啥都不干都要把娃看好,而过去,干杂活是主要的,看娃反而是次要的了,哎!谁让过去的娃多啊!

我们几个走走停停,一会儿谈着啥叫“三火头”,啥叫“四合院”,啥叫“门房”,啥叫“厢房”,一会儿谈着啥叫“椽子”,啥叫“檩条”,啥叫“担子”啥叫“栋梁”,栋是栋,梁是梁。啥叫“照壁子”,啥叫“神龛”,啥叫“窑窝”……吕维兄弟发现了一块“花瓦”爱不释手,我说都成两截了拿它还有什么用?他随即就放下了,可走了好远却让他直后悔,还好最后他捡到了一个洋瓷缸子,上边写着“东方红”,爱不释手。长宏兄说:“哈哈,这原来是人家给娃接尿的。”吕维兄弟说,我管它是接啥的?只是今后再也没有这东西了,留下做个念想而已。大家就这样走着聊着,一会儿谈论着三圣宫到底供奉的谁啊?有人说当然是“刘关张”,而明心说,我觉得好像还不是“刘关张”。“药王庙”当然是供奉的孙思邈了。偌大的一个村子,长长的一个巷子,我们再走着,有个别的人却在朝里边走,这些人里边有的是城里人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像看看房子,还有几百年的皂荚树,洋槐树,但大多是对这里有感情的人,到这里来凭吊、怀念。而这时候的北大博士明月好像一个考古学家一样蹲在一角,对着某个角落在发呆,我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也许是在聚焦“三农”问题,在思考农村的未来……

冷风再次袭来,我们不得不往回走,雪下大了,脑子里还不时的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儿时农村生活的场景,也许是出现了幻觉,突然耳畔就传出了一声吆喝:“卖豆腐来,剩下一块豆腐了……”

作者简介:王小侠,笔名南山一尘,西安市作协会员,长安作协理事、外联部主任。出版有散文集《点亮心灯》、散文合集《脉散秦川》,曾获多个文学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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