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明雨老屋

甘明雨老屋

甘明雨老屋位于古夫镇平水村三组,2011年入选宜昌市第四批文物保护单位。

历经四百多年风雨 | 枝江董市明清老街

枝江董市明清老街历经四百多年风雨

晓雨 郑联学/文 刘显成 /图

经历今年梅雨期三场暴雨,又进入高温雷雨交加的盛夏,湖北枝江董市明清老街上,那些扛了四百多年的老房梁在风雨中“咬紧牙关”,坚强地支撑着已经残破的老屋。

日前,董市老街一位市民给本报新闻热线打来电话:董市老街保护进度亟须加快。

连日来,本报记者多次踏访董市老街,虽然董市镇政府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10多年来悉心呵护老街,但因资金、古建维护的专业性等问题,这条承载了四百年历史的明清老街,风吹雨淋,部分百年以上老房已破败不堪。

董市老街出路何在?市井缲车、历史书香何时可复?

那些人来人往的商铺……

董市老街,确切说叫老正街。

老正街长980米,据董市镇文化服务中心工作人员介绍,老街现有房屋596栋,其中公房112栋,私房484栋。

老正街上随便一栋房子房龄都在百年以上,最老的房子有四百多年。现有居民约三千多人。

出于居住的需要,居民们对老房子进行了修缮。所以,走在老街上,“历史”与“现实”驳杂。沦桑的老房子与水泥房相间,马头墙、飞檐与瓷砖墙、铝合金门窗相杂。拾掇整齐的民居与破败无人的老木屋相望。

82岁的时大琴婆婆打小就住在老正街上,见证了老正街的沦桑变迁。“这是闫恒太家的,做珠宝行的,这是唱戏的会馆,这是榨房,这是史恒发家的绸缎铺,当年人来人往,生意不知有多好。这是大昌玉,做米行的,这是磨坊,这是银匠铺,这是洋行……”

时婆婆讲述的这些,是民国时期老街上的繁华。那时的老正街上有居民八千多人。

董市镇文化服务中心工作人员介绍,有四百年历史的老正街面临长江,当时有商铺300家,包括戏楼、银行、染坊、棉花行、酥食酱园铺、铁匠铺、剃头铺、银匠铺、米行、染坊等等。既是当地重要商贸集市,也是长江船运商贾集散地,“日有千头骡马上街,百艘货船靠岸”。

那些繁华只在时婆婆的记忆里了。时婆婆所指之处,建于民国时期的剃头铺、茶馆等房屋只剩木质门脸、屋檐和木柱框架,屋内长着杂草树木。铁匠铺只剩两根粗大的门廓柱子。57号金大兴银匠铺,为当时董市五家银匠铺之一,只剩前面一堵墙略显完整,屋顶已塌。方同春布庄已不在,如今只见断墙杂草,当时有名的张涛然织布厂,是富裕的大户人家,天井上建的亮瓦亭当时十分有名,如今亮瓦亭没了,房屋只剩后面及左右两堵墙,屋顶没有了,大门垮塌……

踏访老街,有的老房子只剩木框架,有的老屋写上了危房标记,有的屋顶穿了只剩几堵墙,还有的已经夷为平地。

那些马车碾过的青石板……

“马车、骡车驶过,铃声响彻在繁华的街道。”镇文化中心工作人员描述当时街道上的情景。

老街街面原先铺的是清一色的石条,方便车马行走,下水道建在街道中间。记者看到,如今的街面烂得不成样子,青石条已一块不剩。雨后水洼太多,有的居民不得不自行垫些石子方便出行。

那些石条哪里去了?居民毕元贵说:“我是上世纪90年代搬过来的。我的姑妈住在老街上,小时候来姑妈家走亲戚,对老街比较熟悉。大约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街上还铺着石板,但后来街上排水不好,将下水道由街道中间改建在街道两边时,就地取材,用石板砌了下水道。”他踩了踩脚下说:“都埋在下面。”

“老正街街道路面的修缮进退两难。”镇文化中心工作人员说,“从长远来看,老正街的修缮是一体的,风格须保持一致,如果先期改造破旧的街面道路,必然会影响后期的整体布局和风格。道路更不能水泥硬化,会破坏老街历史面貌。”

那些吊嗓子讲评书的艺人……

老正街140号,是当时的汉剧戏楼,建于清朝,有四百多年历史,现出租给人居住。这是一栋两层的木质小楼。住户不在家,门没有锁。推开老木门,穿过客厅,虽然里边堆满了捕虾笼等杂物,但历史印记乍现:四角是碗口粗的木柱,楼上有戏台和化妆间,楼下是看台,地上还有几块老青石板,虽然已经破旧,但可以想见当时镇上居民在此听戏喝茶的热闹场景。

戏楼的斜对面,是已故评书大师阎洪钧故居,房屋建于民国时期,毁于2005年,只剩梁柱框架,长满杂草。阎洪钧的隔壁,是汉剧大师胡庆志故居,如今已夷为平地,只见杂草满地。

那些书香门第的灵气……

张家老屋有四百多年历史。张家祖上张盛藻(1819—1894)曾是同治皇帝的老师。张承槱(1884—1970)留学日本,参加1911年辛亥起义,后赴美留学,担任过北洋政府财政部盐务部长等职,1949年去台湾。张承槱的侄子张子高(1886—1976),留学美国麻省理工大学,是我国著名化学家,曾任清华大学副校长。张家另一位后人张滂(1917—2011)也是著名化学家。

张家老屋门前挂有宜昌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四间开、飞檐、木板梭门、石条门槛、青砖墙,这些残留的元素,在破败中透出老屋的灵气。

塌垮的残瓦屋顶、天井里有人种上了包谷茄子还有花,给老屋增添了一点生机。后院里,楼上楼下,穿梁屋架、雕花窗门,虽然布满灰尘,依然可见当时人丁兴旺的情景。楼顶的亮瓦透着白炽灯一样的光芒,照亮那些逝去的岁月和故事。

住在张家老屋里面的董市镇退休干部周祖兵说:“这早不是原来的样子,张家老屋有十一个天井,你可以想象它有多大。”

那些曾经响起的琅琅书声……

住在张家老屋对面的,是时家。

时象晋(1854—1928),清末民初教育家,明清秀才,曾赴日本考察。在枝江创办高等小学堂,在武昌棋盘街创建滋兰女学堂。他有三个儿子,均为辛亥革命志士。时象晋的孙子时昭涵参加清华大学留美预备班,1921年毕业,1922年留学美国麻省理工大学。先后在北京化工局等单位工作,1979年去世。时象晋之孙时昭澳1914年就读清华大学政治系,赴英国留学。后去台湾,从事外交工作。1956年去世。

时昭涵故居、时昭澳故居(均为宜昌市文物保护单位)及时家的时泰顺药店三间房屋相连。飞檐木墙还在,当年气派可想而知。

如今,时昭涵宅和时昭澳宅已十分破旧,写上了禁止入内的字样。墙面上钉着年代很久的破芦席,红砖墙面助力木框架不致倒塌。探头室内,飘着破报纸破布。房屋常年漏雨,地上的泥灰已呈酱色。

董市镇文化服务中心工作人员介绍,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完整或基本完整的房屋有275栋,较差或已经垮塌的有42栋。房屋垮塌的原因,一部分是毁于抗战时期的战火,还有一部分是风吹雨淋后的自然倒塌。

一个小镇老街保护的曲折与希望

如何保护董市老街?董市老街出路何在?董市镇政府、枝江市政府一直在想办法。

前不久,枝江市建设局组织省、市建筑方面专家来老街考察。镇文化中心工作人员介绍,10多年来,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向客人们介绍老街历史了。董市镇保护开发老街的道路走得艰难曲折,但目前效果并不理想。

房屋修缮城建文物指导实施

董市老街房屋,有一部分为居民购买,有一部分出租出去。随便走进哪一户人家,都能看到一段百年以上的老墙,一根百年以上的房柱。

杜明进1996年花一万元买了老正街17号住房。“买过来时,前面的一面墙快垮了,只好贴瓷砖修缮了一下,屋内也进行了粉刷,吊了顶。不然没法住。”杜明进说。“不过,按照镇政府的要求,房子的结构,一些可以保存的东西不能破坏。”

记者走进这栋“现代”的住房,发现好几处墙角的老房柱都用墙布包裹保护起来了。杜明进站上凳子,揭开天花板上的一块木板,这一揭,仿佛揭开尘封的岁月:一线裹满灰尘的阳光从亮瓦里照进来,年代久远的褐色穿架梁柱、木质楼板、雕花木窗让时光仿佛停留在从前。

张先生上世纪90年代购买了老正街上街街口原“松兰信米行”房子——一栋俄式风格建筑。记者进去看了看,拱形门、宽大可办舞会的客厅,当年气派依然可见。张先生说:有人举报我改变了房屋结构原貌,刚才城管部门来看了,并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镇政府对老街原貌的保护工作由来已久。

经董市镇申报,2003年,董市老正街被确定为“宜昌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块牌子端正地挂在原“松兰信米行”墙上。2006年,董市镇人民政府成立董市镇传统民居保护管理开发利用领导小组,同时,发布了《董市镇人民政府关于加强老正街民居安全保护管理的公告》,要求居民修缮房屋须报批,严禁私拆乱建,维修方案须由城建部门会同文物部门监督实施,同时还出台了《枝江市董市老正街保护措施》。2017年,董市镇人民政府又相继成立董市镇旅游产业发展领导小组,设立旅游办公室,安排专人主抓老正街等旅游景点保护开发工作。这就是老正街部分房屋民居基本保留原面貌的原因。

四次冲刺全国历史文化名镇未果

董市镇老正街申报全国历史文化名镇,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2004年,由董市镇自行组织材料申报,未果。

2006年,枝江市拨5万元专款,邀请武汉理工大学专家,带领研究生在董市镇老正街驻扎一周,考察传统民居23处,调查走访居民97人,现场拍照44张,制作了《董市区位图》、《董市镇历史文化现状图》、《董市镇老正街保护规划图》。相较前两次,资料更完备,准备更精心。此次申报影响很大,在湖北省评选中排第二名。

董市镇文化服务中心工作人员介绍,“当时省里紧急通知,让我们准备一百份申报材料,送到省里,参加全国评选。当时,时间非常紧急,一百份材料,要在一天一夜之间准备好。”

在董市镇文化服务中心,记者看到了这本于2006年6月8日装订的厚约一厘米的申报资料。董市镇文化服务中心一位退休职工是亲历者,他说:“打字、复印、一本本装订。我们在枝江市政府旁的一家打字复印社忙了一个通宵。虽然很累,但大家都很兴奋。”

资料于次日紧急送达省里,然后由省里送到国家相关机构。但遗憾的是,这次仍然落选了。

2009年,董市镇聘请荆州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制作了《枝江市董市镇老正街历史街区保护规划》。但此次申报仍铩羽而归。

来老正街考察的客人一年20拨

保护、开发老正街,估计资金达5亿元。“每年来老正街考察、洽谈的大约15—20拨客人,全国各地的都有。”专门负责接待和讲解的董市文化中心工作人员介绍。“有的来看过,拿了资料就走了,没有下文。不少商家有顾虑,投资额大,他们对投资后的回报心里没底。”

2017年2月,枝江市人民政府与深圳文科园林股份有限公司签署了《枝江市旅游资源开发暨金湖湿地公园项目战略合作框架协议》。董市老正街项目被纳入到双方合作的“金湖·董市古镇文旅开发项目包”,总投资10亿元,其中董市古镇拟投资5亿元,项目采取PPP模式进行投资开发与运营。2017年11月份,文科园林规划设计团队拿出概念性设计方案。

据介绍,去年12月,在省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副主任李亚隆推动下,著名建筑设计师徐甜甜来到董市老街考察,徐甜甜认为,董市老街拥有规模较大、格局较完整、传统农贸业态保存较好的历史文化街区,应加大老街保护力度,恢复历史街区原有的古韵风貌,激发街区活力。徐甜甜也有意就古镇5栋古建筑进行修复性设计。

枝江市政协主席方明柱最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目前以上两个项目尚无更新进展。”

尽管如此,古镇的保护和开发看到了希望。(《三峡影像》感谢媒体记者、摄影人友情提供文图资料)

本期编辑 / 李志伟

文史顾问/张永久 媒体顾问/张勇 法律顾问/江兴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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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800年!位于渝中半岛的这座老鼓楼,明年将再现世人面前

微信公众号消息,一座鼓楼,历经沧桑,静默伫立,四周围拢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状如莲花。它兴建于宋蒙(元)战争时期,位于渝中半岛,长江左岸金碧山下,默默见证和守卫着这座城市800年岁月。

多年后的一天,阳光再次将它唤醒,那些粗砺的青砖、粘土、爬墙而生的树干,连同斑驳的记忆,再度呈现在世人面前。

这是一场此后数十年持续着的历史文化复兴大行动的开端。从拆迁开始,抢救性保护、复城门、修建筑、留街巷……渝中区正一步一个脚印,重拾山城那些令人怀念的旧时光。

铁马冰河入梦来

2009年底,高楼林立解放东路,巴县衙门旧址一旁,挖掘机、推土机轰鸣声不绝于耳,工人们挥舞着各种工具,忙于旧城拆迁。当所有周边老房被拆掉,一段高六七米,类似城墙的建筑凸显出来。人们好奇的审视着这段城墙。

渝中区文管所对遗址进行了核查。考古人员发现了一块古砖,砖上依稀可辨“淳祐乙巳”字样。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副院长袁东山小心地触摸着这块古砖,认真端详,仔细辨认后,他双手颤抖、热血沸腾:要知道,“淳祐乙巳”属于南宋末年,余玠主持抗击蒙军的时期。

随着考古发掘的不断深入,露出的遗址面积规模宏大,宋、元、明、清四个时期的衙署建筑叠压分布,出土的各类遗迹261处,遗物上万件。这一切的证据表明,这里正是当时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余玠的帅府,也是当时宋蒙战争的最高指挥机构。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块铭文城砖,揭开了尘封多年的历史——南宋末,蒙古大军挥师南下。早有报国梦的余玠深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毅然投军,踏上了与蒙军血战的第一线。

余玠文武双全,在淮东转战8年,屡立战功。当时四川情势危急,全川州郡十之八九已入蒙军铁蹄。余玠临危受命,设四川制置司于金碧山下重庆府衙,辞行前向皇帝发下“愿假十年,手挈全蜀之地,还之朝廷”的誓言,踏上见证他一生辉煌、改变历史的舞台。

余玠于白象街内设招贤馆,广纳贤才,收获了抗蒙事业中最重要的两员大将:冉琎、冉璞兄弟。在二冉兄弟的建议下,他利用地势,借助长江天堑,加固城防,和当时的钓鱼城、白帝城成都云顶山城等共同构筑成完整的山城防御体系,与蒙军缠斗。

重庆两江环绕,有着鲜明的个性和特有气质:两水夹一山,沿江为池,凿岩为城,城在山上,山在城中;城垣雄踞半岛之巅,居高临下,自成天险,为巴蜀形胜之地,军事防守之要塞,自古就有“天生重庆,铁打庐州”的美誉。

条条战策、道道政令,仿佛化作了坚不可摧的壁垒,迫使当时已劫掠了半个世界的蒙古铁骑在重庆难以寸进,成功粉碎了其“顺流而下,直取临安”的战略意图。

然而,这时,余玠在革除弊政中得罪的官员开始在皇帝耳边口吐危言,很快,一线奋勇杀敌的余玠收到了回临安的诏书。

那时的余玠已病重,宋理宗却下诏让平庸无能的余晦接替他的职务。这一消息彻底压垮了余玠,在愤懑与绝望中,他选择了服毒自杀。

壮志未酬,一代将星陨落,抗蒙战局陡然逆转,余玠拼尽全力勉强延续的南宋气数,在20年后消耗殆尽。

然而,他修筑的钓鱼城,在蒙古铁骑的猛攻下足足支撑了近40年,直到南宋灭亡,亦岿然不动。

就连蒙古大汗蒙哥也在钓鱼城下败亡,迫使蒙古帝国从欧亚战场全面撤军,停止了向非洲的扩张,改写了欧亚大陆版图,进而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历史。

岁月悠悠,昔日战火硝烟早已散去,然而在老鼓楼衙署遗址出土的墙砖上,却清晰地刻有“淳祐乙巳”——那是余玠坐镇重庆、抵御外侮的光辉岁月。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见证着重庆城“为蜀根本”和“国之西门”的作用,满含着古代巴渝儿女忠勇坚韧、不屈不挠的性格,凝练着“川人从未负国”的精神底蕴。

或许今天,当我们流连老鼓楼衙署遗址时,还能感受到名将魂兮归来,依然不肯消退的那一捧炽热余温。

风雨屹立古巴

关于老鼓楼衙署遗址从“宋代谯楼”到“老鼓楼”最终幻化为重庆老城一个小地名的历史沿革,在渝中区政协组织专家学者编写的《重庆古城渝中》一书中有详细介绍。

元军占领重庆后,以重庆为宣慰司治所,其司衙就是原南宋四川制置司和重庆府衙。元末明玉珍建号“大夏”、据重庆为都时,也曾将这里作为其宫署。

明洪武十四年(1382年),在府治谯楼上设漏壶台。漏壶台上的铜壶滴漏,是古代用来报时的装置。民谣《重庆歌》唱道:太平门,老鼓楼,时辰报准。遥想当年,每日从这里传出的晨钟暮鼓之声声达四野,不管是文武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按照这个声音安排起居作息,代代繁衍。而谯楼性质这一悄无声息的变化,也让人顿生“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叹。

明末府署毁于兵火,后又经历了康熙年间多次重修。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府治谯楼亦得以修复,改名丰瑞楼,题额“寰海境清”。此时漏壶台已毁。

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在金碧山堂前、白象街后开新丰巷,在署北新建谯楼,南与丰瑞楼相对,名新丰楼,题额“声闻四达”。新丰楼成为新鼓楼,丰瑞楼则改称老鼓楼。

如果说老鼓楼衙署遗址作为行政中心见证了重庆城重要的历史,那么紧邻它的太平门,则和它的16位“兄弟姐妹”一起,见证和守护了重庆城不屈的生命印记。

根据目前考古发现,重庆古城墙遗址现存明代城门4座,包括开门3座(太平门、通远门、东水门)、闭门1座(人和门)。其中,太平门、人和门位于如今的白象街传统风貌区;东水门连同湖广会馆及周边区域将打造历史文化街区,重现明清移民建筑风貌,它们共同伫立在渝中半岛下半城。

城墙遗址涵盖南宋、明、清各个时期的城墙、城门(含瓮城)和炮台遗址,遗存类型丰富、时代特征鲜明,堪称记录重庆历史演变的“活化石”,是研究重庆城市空间布局变化、中国古代城池发展演变史的重要实物标本,也是重庆城市形象的文化符号。

事实上,据《重庆古城渝中》一书记载,在目前发现最早的详明城治图——清末巴县知县国璋于光绪十二年(1886年)主持编绘的《重庆府治全图》中所绘,城内9个开门中的6个都在下半城。下半城集中了官府衙署、八省会馆、票号金店、商号当铺。金紫门后有重庆镇总兵署,储奇门后有浙江会馆、行街,太平门和太安门附近是重庆衙署,东水门内有江西广东会馆,朝天门附近的陕西街是当时重要的商业活动中心,显示出下半城的商业繁荣。

城墙斑驳,岁月沧桑,一扇城门开启一段往事。据“重庆考古”考证记载,宋蒙战争后,川渝地区人口遭受重创,消失的人口中有大家族、大文豪、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但重庆这座城市的文脉却没有断。无论原住民,或是后来的移民,都传承了在山地生存的一套智慧和技术,尊重自然、敬天法地。同时,也继承了重庆人性格中坚韧不拔的精神。

我们的先祖,靠双脚、靠最原始的工具,从迁徙到开垦、定居、创业,经历的磨难不计其数,在战争中,又经历了列强的狂轰滥炸。但重庆是炸不垮、打不到的。哪里受到灾难,就要在哪里重建家园。

正是在先辈们百折不回的精神力量推动下,带来了巴渝经济的复苏、繁荣和地域文化的丰富多彩,铸就了今日重庆人性格耿直热情、坚忍顽强和乐观豁达。

回首仍在山水间

穿越800年光阴,如今,宋朝鼓楼的威严还在;抚摸通远门的砖墙,一路粗砺的“沙沙”声,墙上的黄葛树根深叶茂,如哨兵站立。

时光不曾走远,历史遗存没有被高楼大厦所吞没,而是被细心呵护,延续至今,组成了山城最有韵味的腔调,诉说着这座城市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这是城市之幸,也是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之幸。

一直以来,渝中区一步一个脚印,挖掘、保护、传承历史文化,守护传统文脉,努力促使文化增值。在下半城“母城文化展示区”的建设打造中,以老鼓楼衙署遗址为中心,打造“一线四片”城市空间格局的建设已经开始。

规划以“历史、开放、包容、生态”为原则建设老鼓楼衙署遗址公园。这里不仅是一个考古遗迹,还将建设成为一个承载重庆历史、讲述城市故事、激发城市活力、展示城市魅力的城市公共空间和城市历史公园。

一线即以老鼓楼衙署遗址为中心,向北经人民公园延伸至解放碑,向南与长江滨江景观带相接,形成独具特色的重庆城市历史展示线路。“四片”以不同时期文化史迹为载体、以时间为线索,串联四大片文化史迹——抗战文化史迹、衙署文化史迹、开埠文化史迹、城防文化史迹,体现“重庆府署的千年史证、抗蒙防线的军政中心”的文化精神,展现重庆人民“重山重水,重情重义”的豪迈性格和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增添重庆城市中心区魅力的城市新地标。

老鼓楼衙署遗址公园预计将在2022年建成。明天的老鼓楼会以什么样的姿态迎接人们,拭目以待。

原标题:寻城记 | 天生重庆 古城渝中

走进芳野的这些老屋,你会发现风雨龙吟楼的故事依旧在传唱……

今年是浙江大学龙泉办学80周年。回首往事,龙泉这座古城因有过浙江大学的办学历史和办学旧址而更显底蕴,浙大龙泉分校也因有过这样一批知名学者和旷世之才而声名远扬。如今,浙江大学和龙泉的这段历史情缘,为今天的市校合作提供了特殊的平台,激励着我们加快创建美丽幸福好龙泉的步伐,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作出当代龙泉人的贡献。

龙泉浙大中学编撰的教材《烽火岁月——浙大在芳野》正是基于这一历史背景,它对龙泉学子有重要的教育意义。现将书中内容整理并予以刊发,以飨读者。

风雨龙吟楼

曾家大屋,浙江省著名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坐落城东南一隅的芳野村。芳野村落距市中心近十里,与老城区隔江相望,曾视为远郊,进城多绕道。村前几座小山,一片田畴,背靠佛山,遍地树林,村舍寥寥。芳野原名坊下,坐南朝北,因有叶姓孝节牌坊得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怎么突然间村名显得如此诗情画意且闻名周边?这要从抗战期间芳野与浙江大学结下的烽火情缘说起,这一段情缘也成了龙泉人至今难忘的美好回忆。

教授村落

第三节

出曾家大屋向右拐,是一条不宽的村道。道边零零散散依山势分布些许民居,新旧相杂。新的是水泥砖瓦结构,三层居多,旧的则是夯土为墙、灰瓦覆顶,略微低矮。当年浙大迁来之时,整个村子不过二十几户,然而正是这小小的芳野村成为许多浙大教师在龙泉七年的家。

步入芳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芳野136号,这是浙大当年的电话机房,一处由三家旧屋合围的小院。灰白的墙泥有些脱落,露出夯土斑驳的原色,墙角下散植的花草兀自生长,几扇掉色木门紧闭。刚要靠近,一只黄狗咆哮而出,令人猝不及防。

照片中为龙泉芳野村136号

向前几步,沿左手拐进一条小巷,是郑晓沧教授的故居。房屋外墙完整,灰白素净。大门用黄色新砖重新砌成,屋门洞开,屋内陈设整洁,不见有人出入。郑先生“循循善诱,未尝有疾言厉色,诸生皆乐而亲之”,想必这里当年也曾人头攒动。继续前行数十米,是浙大会计姚寿臣的旧居,这座老房破败不堪,已久无人居住。

当时,一批批来爱国青年来芳野求学。1941年起学生人数增多,分校在离芳野约一里的石坑砻村又新建了师范学院的教室,以及教职员宿舍、学生宿舍和大膳厅等八幢简易房。分校校舍就此分为两部:一部在芳野,为行政各办公室及理学、工学、农学三个学院学生的学习与住宿之所;二部在石坑垄,为文学、师范两个学院及师范专科生的教室、宿舍和膳厅等所在。在石坑垄的八幢房子中,唯一的一幢二层楼建筑是教职员宿舍,这是一幢用竹竿、杉树搭建的房子,屋顶盖的是杉树皮。房子四周都是松林,风雨之夜,松涛撼屋,如同虎啸龙吟,时任分校主任的郑晓沧便给这幢教职工宿舍取名“风雨龙吟楼”。

照片中为浙大龙泉分校之“风雨龙吟楼”

中山大学教授王季思曾撰文回忆道:

当时中文系教师同住在集体宿舍的,除瞿禅(著名词学家夏承焘,瞿禅是其字)和我外,还有嘉善徐声越(著名诗人和翻译家徐震堮,后为华师大教授),是我松江女中的老同事;如皋任心叔(著名语言学家任铭善,心叔是其字),是瞿禅之江大学的学生。……思想上的同仇敌忾使我们休戚相关;学问上的志趣相投又常得文字商量之乐。我们习惯于称坊下为“芳野”,称那座集体宿舍为“风雨龙吟楼”,多少表现我们的共同情趣。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徐震堮深情回忆浙大龙泉分校的岁月:

乙卯(1939)秋,时抗战已二年,余迫于生计,置家滬上,孑身赴龙泉,执教于浙江大学分校。分校新建,句处山野间。翌年,王君季思从金华至,继而海宁郑先生晓沧来校主事,夏君瞿禅、孙先生养癯相续萃止。数人相于徜徉山泽间,弦诵之隙,以诗词相唱和,竹楼数楹,一灯相对,虽在兵戎仓攘之中,而意气不少衰。

郑晓沧先生有一首谢徐震堮、胡伦清赠诗的七律,后半阙是:

老树殷勤遮古屋,秋光明瑟媚前溪。

虚窗素壁才容膝,多谢诸贤为品题。

这首诗表现抗战时蛰居陋室的雅士交往之情,表达郑晓沧本人对两位教授的谢意。郑晓沧还和暂居“风雨龙吟楼”的教师结社吟诗。遥想当年,一校之长和一群高士相互唱和,歌传赤子之心,期盼抗日胜利,既于困苦环境中让人倍感温暖,又在国脉如缕中令人慷慨悲歌。

由以上诗文可知,当时郑晓沧、徐震堮、夏承焘、王季思等先生经常在简陋但不失风雅的“风雨龙吟楼”里吟诗作词,并成立了“风雨龙吟社”,时常雅集,互相唱和。他们创作的诗词,当时曾编撰成《风雨龙吟集》,但今已不传,甚为可惜。

照片中为《新编风雨龙吟楼诗词集》

时间太久远,芳野正在经历以旧换新的发展巨变,浙大曾经停留过的痕迹正在或行将消失。当年吴浩青、孟宪承、夏承焘等先生的居所都已经不知所踪,无法定位。石坑垄二部荡然无存,那座曾经为夏承焘、毛路真等教授遮蔽风雨的风雨龙吟楼也早早消逝了,但教授村里教授们的故事,却长久地传唱在龙泉溪的两畔。

摘自《烽火岁月——浙大在芳野》

编辑 项望旺

校对 李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