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最小的女儿，和她历事六朝的长寿驸马

明宪宗成化十四年（公元1478年）三月十一日，90岁的老驸马赵辉去世。当时所有在世的宗室外戚之中，赵辉的辈分是最高的。对于当朝皇帝明宪宗朱见深来说，他的曾祖父明仁宗朱高炽见到赵辉还得尊称一声姑父。

赵辉的正妻是宝庆公主，明太祖朱元璋第十六个，也是最小的一个女儿。宝庆公主生于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二月，是最后一个出生的朱元璋子女。便于大家理解，我们拿朱元璋年纪最大的曾孙朱文奎一家子来比较一下。朱文奎生于洪武二十九年（公元1396年）十月，他看到宝庆公主要叫一声祖姑，也就是俗称的姑奶奶，虽然从年纪上他只比这位姑奶奶小了一岁半。而他的父亲朱允炆看到宝庆公主则要尊称一声姑妈，虽然他比自己的姑妈足足大了近20岁。

大明风华中被丑化的朱元璋形象

在宝庆公主4岁的时候，她的父皇朱元璋驾崩了。现在包括某百科都写着朱元璋因为宝庆公主年幼，没有让她的生母张美人陪葬。但是《明太宗实录-卷一百三十六》明确记载宝庆公主

“生而太祖崩，母张氏亦卒。”

从这里的隐晦表述来看，张美人很明显是一起殉葬了。随后又指出

“主（指宝庆公主）育于宫中，上（指朱棣）与仁孝皇后（指徐皇后）抚育之极至。”

点明朱棣和皇后徐氏是把这个妹妹当女儿来养的。

永乐十一年（公元1413年）正月十九日，朱棣正式册封妹妹为宝庆公主，同时将19岁的公主许配给府军前卫千户赵辉为妻。赵辉的父亲赵和以府军前卫千户身份从征安南，在异国他乡为大明捐躯疆场。赵辉承袭了父亲留下的官职守卫金川门，因为长得太帅，被正巧路过的朱棣一眼看中，得以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巅峰。看来古往今来，颜值即是正义这一条规律从来没有改变过。

“永乐十一年，辉以千户守金川门，年二十余，状貌伟丽，遂选以尚主。”—《明史卷一百二十一》

对于这个唯一由自己操办婚事的妹妹，朱棣非常重视。史书记载

“上命皇太子送之，资妆视诸公主特厚。”

皇太子朱高炽亲自送姑姑宝庆公主到驸马府，嫁妆又最为丰厚，这个哥哥够意思了。

朱棣去世后，皇太子朱高炽继位，宝庆公主进封宝庆长公主。洪熙元年侄孙朱瞻基继位，又进封宝庆大长公主，另有白金二百两、文绮十表里、纱罗各十疋、锦三疋、兠罗锦三疋、西洋布五疋、钞一万贯的赏赐。宣德八年正月初八日，宝庆大长公主去世，享年39岁。《明宣宗实录》给出的评价是

“性行敦淑”

。去世后，皇太后张氏（诚孝昭皇后）、皇后孙氏（孝恭章皇后）皆赐祭，中外亲王、公主皆遣祭。可以说是冠盖云集，荣宠万分。

2008年，宝庆公主墓在南京南京市雨花台区板桥街道三山村赵坟自然村被发现。而她的夫君赵辉的墓，就在10米外的不远处。赵坟村因宝庆公主驸马赵辉家族墓葬所在而得名。

宝庆公主墓地

相对于公主的好评，她的夫君赵辉的表现，要一分为二来看。

在公主在世的时候，赵辉还是挺守规矩的。宣德五年，赵辉和永康侯徐安一起监督印记太仆寺及北京行太仆寺所孳生马骡驹六万七千五百九十九匹。马政是国家大事，明宣宗派赵辉去监督查证数量，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认可。宣德七年六月，又派赵辉负责修治凤阳皇陵及皇城内殿宇。凤阳是朱家祖宗陵寝所在地，被称为根本重地，宣宗让赵辉负责这件大事，也是延续了对他的信任。而赵辉不负众望，到任之后就查出了中都正留守萧让等人私役军士的弊政，涉案人员共计一千六百八十余人。

但在公主去世后，特别是宣宗朱瞻基去世后，赵辉明显有着放飞自我的表现。正统三年十二月，监察御史马谨检举赵辉纵容自己伯父赵穆逼取民田三千余亩，期间赵穆之子赵鼎更是殴打平民至死，引起公愤。当时的皇帝明英宗朱祁镇只是派人将赵穆、赵鼎父子抓到京城审讯而放过了赵辉。

此前在宣宗朝，赵辉曾经偷买直隶保定府雄县自宫人刘昇在家给使。此后刘昇逃出赵家，潜入京城企图进宫做个内官。被人告发之后赵辉还上书朝廷，请将刘昇发回。英宗对此训斥道：

“自宫，律有明禁。在诸藩王不敢擅留，而辉乃私买。及昇自告，复萌欲得之心。姑识辉罪，后若弗悛，必罪不赦。”

在明代，自己随便自宫是很严重的罪名，经常有亲王郡王为此受到责罚。但是皇帝这次还是很客气，依然没有对赵辉做任何处罚。

接连受到警告的赵驸马还是收敛了很多，作为奖赏，从正统六年开始，明太祖朱元璋孝陵的岁时祀礼，都交给了赵辉。正统十一年三月，赵辉又兼掌南京左军都督府事。但这位驸马爷一旦手上有点权就要开始作妖。仅过了4个月，南京刑部就检举赵辉受贿，明英宗对此事的处理则是

“命宥辉，但收鞫其所连者。”

正统十四年发生的“土木堡之变”震动了整个朝廷，在第二年（景泰元年）二月，赵辉上奏

“欲率南京有智略勇敢武官数十人，及访有谋之士同诣阙下报效，以杀丑虏，以纾痛愤。”

估计景泰帝对这位老驸马的德性还是很清楚的，他只是表示

“辉忠勤之心，朕已悉知。今南京正当用人，不必北来。”

明宪宗画像

在赵辉受命祭祀孝陵之后，总共只缺席过两次。第一次在是在天顺六年，当时赵辉由于长子去世，因此朝廷让魏国公徐承宗代行职责。但第二次缺席，却闹出了大动静。成化六年，赵辉以生母孙氏去世请假，南京礼部拟请成国公朱仪代辉祭祀孝陵。朱仪对此表示拒绝，南京太常寺少卿潘荣、刘宣等认为朱仪的行为很对，要求赵辉仍主祭。南京礼部郎中吕晟，主事林孟和则认为

“仪受朝廷重寄，虽未奉诏旨而仰体圣心，代辉行事未为不可。荣、宣辈依阿听从，俱不谙大体，不权时宜。臣等职恭礼官，义不容默。”

遂上奏朝廷予以弹劾。经过北京礼部开会讨论后，吕晟、林孟和两人被打入南京刑部大狱。礼部尚书邹干给出的理由是

“孝陵祝文当称孝曾孙嗣皇帝谨遣某官之词，此乃成命，不敢不钦遵者。若令仪暂以代辉，则祝文当改易，不几于诈传诏旨乎？”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吕晟、林孟和两人必然是完蛋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必须严格执行，一切企图耍小聪明的行为都会带来严重后果。

事实上后来朝廷还是让朱仪接班赵辉主持祭祀，但那个是大老板批准以后走流程执行的事情，所以老油条朱仪立刻坚决服从。成化七年夏四月甲辰

“命南京守备、成国公朱仪代驸马都尉赵辉岁时主祭孝陵，以辉有母服也。”

—《明宪宗实录-卷之九十》而在成化十四年赵辉去世以后，主持孝陵祭祀的则是另一位驸马都尉石璟（宣宗朱瞻基的女婿）。

对于赵辉的评价，《明史》是这样写的

“家故豪侈，姬妾至百余人，享有富贵者六十余年，寿九十。”

而《明宪宗实录》是这样写的

“辉人物修伟，粗知文学，好贤礼士。然穷奢极欲，而克享高寿，或谓其有得于养生之术云。”

而同时期的明代文学家陆容在他的作品《菽园杂记·卷四》是这样写的：

“驸马都尉赵辉，食女人阴津月水。”

对于这一点，另一位同时期曾出任过左布政使的高官徐应秋在他的作品《玉芝堂谈荟》也有所提及。再结合《明宪宗实录》中的评语，恐怕这件事十之八九是真的，这真称得上变态了。

参考资料：《明太宗实录》、《明宣宗实录》、《明英宗实录》、《明宪宗实录》、《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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