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苍岩山古碑探索隋公主信仰的由来(二)

金代大定碑石上确定隋文帝女妙阳公主在此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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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宋代诠悦远赴谯郡苦县,求得宋真宗敕赐“福庆寺”的名称之后,由于是皇家敕建的寺院,所以在有宋一代,福庆寺应该是辉煌过一段时间的。但是,除乾兴敕赐碑以及宋哲宗元祐间施主题名碑以外,尚未发现其它宋碑(虽然旧《井陉县志》提到,清时尚有宋熙宁间的残碑,但今日已难看到了),尤其是有关苍岩寺院沿革的碑石。

金代,女真人统治北方百年左右。虽为异族统治,但为了缓和民族矛盾,金代统治者逐渐采取了承袭汉族文化以发展经济文化的措施。尤其是金世宗大定与之后的金章宗明昌年间,两位皇帝励精图治,革除弊政;任人唯贤,重用汉族知识分子,并采用汉制治理国家。同时。又振兴文学科举,积极发展经济;国家仓廪充足,百姓不愁衣食。社会安定,风气良好。使北方政治经济出现了短暂的稳定繁荣局面。故金世宗被史家誉称为“小尧舜”。这一时期又被称为“大定明昌之治”。

受此影响,作为北方重镇之一的威州井陉县,也随着一同发展出现了少有的繁荣稳定局面。从今天境内所遗留的金世宗大定年间的诸多遗迹遗物,可证当时境内经济发展之一斑:诸如众多的具有相当规模与高超技艺的金代古瓷窑,与白釉印花、戳印点彩风格技艺的大量瓷器……而经济文化的发展,也促进了庙宇寺观的大规模兴建与重修,依目前考古勘察,可知当时兴修的寺庙至少有:天长井陉旧城文庙、天长北关显圣寺(即宋代的庆成院)与寺东侧的下寺塔华塔、北关玉峰山石佛岩石桥东岳庙龙窝寺石窟大殿、王舍兴国寺、威州河西龙门寺、威州三清殿、王庄石佛寺、罗庄以及北良都寺院等数十处。

而作为井陉一大兰若的苍岩山福庆寺,在此期间,也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重修,并新建了往来于南北两山间的通道小石桥天王殿等。特别是在当时的碑石上,也首次提到了在苍岩山出家的公主,乃是隋文帝杨坚的女儿妙阳公主!

苍岩山福庆寺金代碑石之碑额拓片 许力扬供图

苍岩山福庆寺现存唯一金代碑石,是立于金章宗泰和二年(1202年)立的《苍岩山福庆寺石桥记》。该碑碑文主要记载了苍岩山的地势景观以及庙宇情况,文中特别指出“是时圆顶披缁、主宰寺者乃尤婆夷也。至宋大中祥符间,僧众承袭”——是说宋以前,苍岩山是优婆夷即尼姑修行的寺庵。到了宋真宗大中祥符间,宋真宗敕赐后才改为僧寺!

金世宗大定年间,有邻近苍岩山的山西定州天宁寺住持衍公禅师率众礼谒苍岩山。其“观寺之形势,视涧之深险。乃言曰‘僧居止者或游礼拜,往之涧南、来之涧北,道路险阻。如得一桥行立,善不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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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公禅师当时看到苍岩山南北两峰间有深涧一处隔绝两地,使得僧人、游客及礼佛之人,难以往来。便说道,谁能在此间建一桥屹立通行,将是无上的大善举哦!

同行的平定州僧众立即异口同声回答:“我等愿发愿以完成此事!”而苍岩山寺的僧人也响应:“我等也愿意鼎心协助同结此缘!”

当时,随行平定居士中有平定马山村善士陈宗,其回乡后就“迴山复水、驱驰道路,缘化众人、共成此桥”。而平定马山村金代“陈氏修庙造桥碑记”上也明称:陈宗除修本村寺庙外“又于苍岩山寺内涧上砌造石桥一座。于大定廿四年十月内,特设水陆无遮大会三昼夜。”由此可知,大定二十四年十月苍岩山小桥殿的石桥建成后,由福庆寺住持智鉴,率僧众又在寺中举行了三天三夜水陆法会。

金碑所载公主乃隋文帝女之文字拓片 许力扬 供图

最重要的是,碑文中在叙述到苍岩山寺院的来历时,明确提到了“粤自隋始”——即始自于隋代!又称:“于此山缠之间梵刹一所,名曰‘福庆’,世说乃妙阳公主之寺。公主乃隋文帝女,乃炎汉杨震十四代孙也。尝患厉风于此地疗疾。寺之西有石泉……公主饮之水,洗之体。不数月间其疾愈。文帝驾至邀公主归。公主奏曰:‘人生富贵莫若于此,尘世俗缘终是幻化。’帝知其意坚,遂建此寺。”

金碑所记妙阳公主以及大定年号之拓片 许力扬 供图

这是目前,所知苍岩山最早出现“隋公主”名称的记载碑石文献资料。

按《隋书》等典籍记载,隋文帝杨坚有五个儿子、五个女儿。抛去儿子不讲,杨坚的五个女儿分别是:长女乐平公主杨丽华;次女襄国公主,又称清河长公主;三女名未详,四女广平公主,五女兰陵公主。

五个女儿结局史书中均有交代,最后都成为政治牺牲品。五个公主中未见有妙阳公主一名,也未见有出家者。

查诸资料,见于妙阳公主及三公主、三皇姑一名、并尊为神佛崇拜的,只有千里之外的河南商丘虞城县的县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隋大悲妙阳公主”的传说。

此传说与井陉旧传三皇姑、三公主传说有些相似。只是虞城的三皇姑也即妙阳三公主并非隋文帝的女儿,而是隋文帝杨坚三妹妹。妙阳公主的父亲杨忠,是北周的开国功臣之一,被封作隋国公。妙阳公主(549年——618年),被誉为佛教大悲宗的开创人,即开山祖师。

妙阳公主从小信奉佛教,幼年跟随智仙法师出家,法号大悲。精通五大明学,开创了佛教大悲宗坛。

河南虞城县塔中寺隋妙阳三公主之影塔

河南商丘市虞城县塔中寺至今尚存有“大隋秘密王燃灯总持王杨本尊大悲慈佑上师衣锡之塔”。塔上的石匾额镌有“敕建隋故太祖妙阳三公主之影塔”。此处的太祖是指隋文帝杨坚的父亲杨忠,杨坚登基后追封其父为太祖武元皇帝。由此可知妙阳三公主乃隋太祖杨忠之女、隋文帝杨坚之妹。

苍岩山金代碑石上出现的隋代妙阳公主是否和虞城的妙阳公主是一人?而妙阳公主的信仰又如何传到井陉并有所变化?

而且金元明三代,隋妙阳公主一说在井陉苍岩山一直流传影响八百多年。直到晚清才有变换——隋公主才被县令言家驹确认为乃是隋炀帝长女南阳公主!而当时光绪皇帝所敕封南阳公主为“慈佑”菩萨!这与虞城三公主“慈佑”上师的名号相同!是否关联?

苍岩山福庆寺在这八百年间,又发生过哪些兴废沿革、崇仰变化?又留下哪些历史遗迹遗物?

这些尚需查阅有关金石古籍、多方认真考证之。

敬请关注第三讲:元代苍岩山福庆寺的兴盛

许力扬 原创文

20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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