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过最奢侈的一道菜是什么?

说实在的,我吃过最奢侈的一道菜,至今想来仍然觉得十分愧疚。

那还是在老山前线参加对越防御作战时。当时,我们连的一名副班长抓到了一只乌龟,大概有两斤来重。我看到这只乌龟与平时见到的乌龟有很大的不同,主要区别就是这只乌龟的嘴象老鹰嘴一样。

当时我给这个副班长说,从来没见过如此稀奇的乌龟,把它好好养起来,等打完仗了,把它送去动物园。谁知道这名副班长告诉我说,这种乌龟毫不稀奇,在他们大巴山的老家就叫“山龟”,满山遍野都是。他说,如果我喜欢的话,等打完仗,放他回家去一趟,他给我抓一背篓带来。见他说得如此肯定,我也觉得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就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连队几个干部打算在一起喝点酒,却没有什么好的下酒菜。实话实说,在前线时并不缺吃的,但几乎一日三餐全是罐头。要说这个罐头放在平时,在那个代年还真能算得上是好东西。但一个人如果长年累月顿顿吃罐头,还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如今过去三十多年了,我仍然不吃罐头。前线最缺的就是新鲜蔬菜和新鲜肉类。所以说,平时能打到新鲜野味,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因此,在喝酒前,我就想起了那个副班长抓到的那只乌龟。既然他说很普通,不如拿来炖了,还算是一道很不错的下酒菜。于是我找到他,让他把乌龟送给我,我拿来炖了下酒,他很大方地将乌龟交给了我。当时我还是不太确定,于是反复追问:你确定这就是一只普通“山龟”?他肯定地说:确定!我又问:你老家的山龟和这只乌龟真得一模一样?他说肯定一模一样!我说:一点不差?他说:分毫不错。而且他还拍着胸脯保证,等打完仗只要放他回家去一趟,如果他抓来的山龟和这只乌龟有丝毫差别,他愿意接受处分。见他如此信誓旦旦的态度,我才放心下来,将乌龟交给炊事班炖了一大锅,大家开开心心地喝了一顿酒。

大概过了有几个月吧,我们师长通知我去师部告诉我,说我爸爸要来前线,师里安排我去昆明接他。到了昆明后,我也趁此机会放松放松,就跑圆通山动物园去玩。中间见到有一个世界珍奇乌龟展,就逛了进去。

突然我见到一个饲养缸中有一只乌龟,也就是不到一斤的样子,牌子上写着“鹰嘴龟。世界濒临灭绝物种,全世界仅存大约二千只。”看到这,我吓了一大跳。跑去问工作人员,这个乌龟真的很珍稀吗?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喂养的这只不到一斤的乌龟以当时的价值算,大概值人民币五十万元左右。我问他,如果是两斤多重的这种乌龟能值多小钱?他说,鹰嘴龟极其罕见,能长到两斤多的就更为稀少,因该算是无价之宝了,如果非得估价,那也不会低于二百万元。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很是无语。

回到阵地后,我把这个副班长叫来问他,你不是说那只乌龟叫“山龟”吗?你们那里满山遍野都是?他还是拍着胸脯说,我要多少他就回去给我抓多少。我说都是一模一样的?他说绝对一模一样!我说都是老鹰嘴巴?他说,哦!除了不是老鹰嘴巴以外,其它地方完全一模一样!我勒个去!当时真的很想狠狠揍他一顿。

这就算是我吃过的最奢侈的一道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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