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面对这座小湖发表诅楚文,楚国真被灭了,具体位置今人有争议

提示:今天,人们还在“朝那湫”争夺战,有人声称已有相当证据证明秦惠文王诅楚文出于彭阳县古城东海子,东海子就是秦汉时期的“朝那湫” ;也有人考证隆德的北联池就是“朝那湫”;而甘肃学者力争“朝那湫”在庄浪县郑河乡上寨村的东部关山顶。然而,如果让历史变作荒山野岭,争得又能有何用?

一、秦王发表《诅楚文》,在今有争议的湫渊前

六盘山脉从崆峒山逶迤而来,沿东南-西北走向渐走渐低,到固原的南郊白马山猛然掉头,折向西去。就在这掉头之处,一道山岭分出两沟,靠东的一条名叫“海子峡”,靠西的一条名叫“跌跌沟”,两沟都是固原通向西吉、甘肃的路径。

“跌跌沟”因为自红庄到固原一路下来,海拔落差达六七百米、气温落差达四五度而得名;“海子海子峡”因为水源出自西海子而得名,峡中水曾是固原城最主要的水源。这一峡一沟里“孕育”两条龙。在有“绿岛”之称的六盘山区,峡中有水,山上有水都很正常,流量较大有西吉葫芦河、彭阳红河、固原清水河,而名气最大的是发源于老龙潭的泾河,这便是我们说的第一条龙。第二条龙在体量上没有办法与第一条龙相比,但它在史籍里也不逊色于第一条龙,它就是西海子。

龙潭俗称“泾河脑”,又称黄土高原上的“天然水塔”,位于泾源县城南20公里。泾河从这里起步,流经陕、甘、宁3个省(自治区)、28个市县,蜿蜒流长530公里,于陕西高陵县汇入渭河,因此就有“泾渭分明”的说法,也就是“泾清渭浊”。相传,这里是《西游记》里魏征梦斩泾河老龙和唐代传奇故事柳毅传书发生的地方。乾隆皇帝曾对泾水清澈不污十分感兴趣,并派平凉知府胡纪馍亲往老龙潭考察,并撰写成《泾水真源记》。

古人说:“湫,即龙之所处也。”西海子在战国时期就有着一个显赫的名字——湫渊。如今的它位于固原市原州区张易镇,距张易镇红庄村有20里路,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天然湖泊, 静静地依躺在六盘山脉的幽静山谷之中,默默地滋润着那里的乡民。海拔约在2600多米,面积长约 1500米,最宽约600米,历史上最深深度可能15到20米,现在最深深度约15米。这里绿树成荫,周围有香炉山、战国秦长城、木峡关、石庙等历史文化景观。

苍翠的群山环抱着一潭春水, 西海子的西边开山水现,使西海子犹如一个巨大的水瓢,岸边绿草茵茵犹如绸缎。 每当夕阳西下时,碧绿的湖水随着清风吹起的涟漪,泛起粼粼的光泽北山比较平缓,在山坡上牛羊马匹恰似一枚枚散落的珍珠南山由东到西连绵的山包组成,与山地深邃碧绿的西海子相映成趣……据说,在百年以前,这里还有豹子、老虎等野兽出没,平日里人们不敢单独行走,而一年一度的六月六庙会时节这里准会人山人海。

为何如此热闹,历史可以延续至战国时期。秦惠文王(公元前356年—公元前311年),又称秦惠王,嬴姓,赵氏,名驷,秦孝公之子,战国时期秦国国君,公元前337年—公元前311年在位。其年十九即位,以宗室多怨,诛杀卫鞅。公元前325年改“公”称“王”,并改元为更元元年 ,成为秦国第一王。秦惠文王当政期间,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南下商於,为秦统一中国打下坚实基础。

传说把秦惠文王“投秦诅楚”之处“放置”了西海子。秦惠文王时,秦国准备攻打楚国,秦惠文王亲自投书于湫渊,昭告求助于湫渊神巫咸,诅说历数楚王的罪恶。事后,楚国果然兵败国削。

这个事儿,今天的学者还有争议,主要是“诅楚”之人是不是秦惠文王、“诅楚”之地是不是湫渊,以及历史上的湫渊到底在哪里(一说在甘肃,一说在宁夏),但这些都不影响“投秦诅楚”的真实存在。

《诅楚文》刻在石块上,北宋时发现三块,根据所祈神名分别命名为“巫咸”、“大沈厥湫”、“亚驼”,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史料价值和书法价值。其原文为:

有秦嗣王,敢用吉玉瑄璧,使其宗祝邵鼛布忠,告于丕显大神巫咸,以底楚王熊相之多罪……今楚王熊相康回无道,淫佚耽乱,宣侈竞从,变输盟制……繄应受皇天上帝及丕显大神巫咸之几灵德,赐克剂楚师,且复略我边城。敢数楚王熊相之倍盟犯诅,箸诸石章,以盟大神之威神。

这便是一汪水的“威力”,后人感叹湫神的神灵,说当时楚国国内强大,多贤能智谋之士,楚怀王昏庸糊涂,终于弄得兵败国削,自己被俘,为湫渊之神夺其魂魄也。

二、秦始皇登基首次祭水,将朝那湫列入四大名

秦始皇建立帝国后,为了加强和神化皇权,确立了一套与皇帝地位相适应的祭典制度,择时进行活动。他命令掌管礼秩祀典的官吏,将经常奉祀的天地名山大川等鬼神,有秩序地登记于策书,成为典故。据《史记·封禅书》记载,当时登记在册的,从华山向西面算起,名山有七,名川有四。名川分别为黄河、沔水、湫渊、长江

湫渊能与长江黄河齐名,足见其于当时统治阶层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公元前220年,也就是秦始皇登基后的第二年,这位权倾天下的皇帝想知道自己掌控的秦帝国疆域到底多大,哪些国家和部落才是帝国安全的真正威胁,于是,他决定出巡全国。第一站就指向了帝国边境最不安全的西北部。他带领大臣沿着新修的驰道,向西进入六盘山地区。

司马迁在《史记》中对这次出巡做了如此记载:“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这是中国封建帝王首次进入宁夏、进入六盘山地区。秦始皇在六盘山进行了传统的帝王祭山活动,以祈江山永固。随后,他又进入今天宁夏的彭阳地区(当时这里被称为朝那),秦始皇见到了他出巡以来遇见的第一面大湖—朝那湫。

波光粼粼的水面四周,却不长草木,对这个奇特的现象,大臣上奏解释说:“此乃异象,自古帝王在名山圣水前要祭祀,如此浩淼的水域在我朝边境之地,不可不祭祀。”于是,秦始皇在这里进行了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祭水活动。在一年后的泰山封禅活动中,他将朝那湫列入四大名川之中。

这里据说的朝那湫正是我们前文中所说的湫渊。“朝那”是中国地理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地名。从《史记》到《新唐书》,史书中反复出现“朝那”,称其为“关中之屏和汉丝绸之路的咽喉”。但朝那县设于何时,治所在哪里一直是学术界争论的谜。然而,朝那鼎却给了人们一个较为明确的答案。

1977年春天,固原县管辖的古城公社古城大队的农民郑月莲在村庄外的黑土梁山麓田埂旁修挖水渠,在距离地面60—70厘米的地层,她的铁锹突然碰上一个硬物,并且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她试着继续往下挖,却挖不动。沿着硬物的边缘再挖,慢慢地,一个她一点都不认识的“怪物”出现了:像锅但有三个脚,像香炉却很大。将它带回家后,在公社工作的丈夫刘世富看了半天,一样不知道这个“怪物”是什么,至于腹部雕刻的古怪花纹说是文字却无从辨认,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个做坏了的废品。

两年后,经鉴定这是一件西汉的鼎。整个铜鼎通高23厘米,口径17.5厘米,腹深13.2厘米,两边伸出的鼎耳高达7厘米,周边的线条非常流畅,三个鼎足像是比例适中的动物腿,有力而具有曲线美。鼎腹部周身阴刻三段铭文,其中第一段就明明白白地写着“第廿九五年朝那容二斗二升重十二斤四两”,学术界遂将此鼎称为“朝那铭文鼎”,“第廿九”可能是指它是当时铸造的第二十九座鼎。

固原出现汉朝时期铸造的第二十九只古鼎,指明了朝那的具体位置就在固原,而且也不难看出这个地方在当时具有怎样重要的地位。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记载:“安定朝那有湫渊。”汉文帝十四年(前166),文帝下令祭祀湫泉(湫渊)时,增加玉壁2枚,拓宽致祭场所,圭玉、币帛、俎豆等祭祀品与礼器均予等次增加。

史籍中说,秦立湫渊祠于朝那,就是在朝那设立祭祀湫神的庙宇。又说“有湫水在周地”,可见远古时湫渊就成为祭祀的名水。而唐代大学问家颜师古写道:“朝那湫在安定郡,清澈不容秽浊,每喧填辄兴云雨。”

朝那铭文鼎告诉人们,从秦皇西巡到汉王朝铸鼎,固原就像中国西北战略版图上一处插旗之地,兵家必争。而今天的朝那古城位于宁夏彭阳县城西16公里处的古城镇人民政府驻地,朝那城因其年代久远,故名古城,为秦汉朝那县治所。朝那城址居古城川正中,茹河北岸,这里三面环山,峰峦叠嶂,为通往古长安的要冲。然而,有着“异象”的朝那湫仿佛始终在告诉人们,要冲更需要水的“圣威”。

三、历史若成荒山野岭,今人多争能有何用?

古时,人们称西海子为“朝那湫”或者“西海”。

我们在传说中步行,道路常被夹在山谷中,两旁除苍翠的林木之外便是庄稼地,麦子已经泛黄了,但豌豆却是一片碧绿,还不时冒出一二朵小蓝花。大山深处的村庄安静得要命,乳白色的炊烟随风飘荡,山的这边刚飞过去几只吱吱叫着的小鸟,山的那边就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

明代《嘉靖原州志》载:“朝那湫双出于都卢山,左流州曰东海(今干海子),右流州曰西海(今西海子),西海大于东海,湛澄且甘。”意思是,朝那湫有两源,均出于当地的卢山,左流者为东海,右流者为西海,西海大于东海,那里的水湛澄甘甜。

也正是这个原因,明朝正德年间,驻固原右军都督府佥事赵文因固原城内井水苦咸,便与兵备副使景佐商议导引西海水入城,之后由驻固原军队开渠引水。水由西门入,环流于街巷,自东门出,入清水河。西海水解决了明代固原农商、城镇人口及驻军用水,正是“分渠尤自利三农”。

吃了甜水的人们,开始像秦人一样对“朝那湫”从内心深处产生了“水崇拜”。于是,这里祭祀的活动也变得更加壮观了起来,且一直延续至今。据当地史料记载,每年农历六月十二日,这里都要举行盛大的庙会,乡老会长们把从农户中收来的千斤五谷杂粮撒入“海”中,鱼儿争先抢食,不时有大鱼涌出水面,复而落入“海”中击溅水浪,兴许惊呆那些前来赶庙会和专程来喂鱼的人们。

“飞来万朵玉芙蓉,中汇流泉列五峰。”这是清朝人王兆骏《西海春波》中的一句诗。当时西海子形状如同手掌,水从这掌的指缝间流出,而后又流入两个漩洞,人们称其为东西龙口。光绪年间,有人便说这里有龙破空而去,还说这龙“鳞甲隐云”,“其色苍碧”。文人墨客听到这个传说后,就开始有声有色地描绘它了,说是那龙腾空时如同春雷巨响,把停留在天上的云都惊跑了。

在干涸的西海固能有这泓的水源弥足珍贵,今天,西海子仍然是固原市自来水的源头。虽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早就失去了当年视其如神灵的崇拜情结,但依旧如往,年年在这里举办庙会。我们看到,因为干旱湖水缩小了不少,也便在心中期盼,若干年后,西海子能够在西海固当下退还林、还草的热潮里恢复它昔日的风采。

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据明代《固原州志》载,相传朝那县最早的县令叫巫咸,死后被尊为朝那湫神而祭祀。明人赵时春在《朝那庙碑记》中写道:“而(湫)神之名为巫咸,则可据也。相传为朝那县令。令者邑万户,秩千石为官。秦以朝那北拒义渠,西制戎。而万户之民,半多戎狄,以一令柔远能迩,卒兼义渠,塞河南,史虽失其名,而其令之才且贤,亦可想见,岂非足以嗣周公之功,为圣人之徒者欤?”

然而,秦惠文王“诅楚文”中的巫咸分明是我国古代传说人物,为担任上帝与下帝之间媒介任务的人。他也许在告诉人们,为官不在大小,为民才是王道。同样的道理,被蒙上了一层神话传说的湫渊,能受到人们的祭祀蕴含着的恐怕只有这样两个字——生态。

今天,人们还在“朝那湫”争夺战,有人声称已有相当证据证明秦惠文王诅楚文出于彭阳县古城的东海子,东海子就是秦汉时期的“朝那湫” ;也有人考证隆德的北联池就是“朝那湫”;而甘肃学者力争“朝那湫”在庄浪县郑河乡上寨村的东部关山顶。然而,如果让历史变作荒山野岭,争得又能有何用?暗淡了刀光剑影,我们可以把始皇帝的祭祀理解为一种生态崇拜,更应该相信生态有着县令变圣人的神力。(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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