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权:铁画银钩世楷模 | 历史上的寿星

康复小编:父亲一生喜欢书法,高寿近百才无疾而终。我四岁时父亲就嘱咐习字,临的就是柳公权的《玄秘塔》。五六十年代的小学和初中都有写字课,由语文老师执教。至今犹记初二的骆老先生苍劲板书,还有初三书卷气十足的小梁老师,一时兴起会用大笔蘸水在黑板上写下极其标准的柳字,倾倒女生一片。这是在毕业五十周年聚会时,听几位奶奶级同学亲口说的。那时候同学们几乎都临《玄秘塔》,可见柳体对我们这一代人的影响有多深。

唐朝著名书法家、诗人 柳公权

为官正直的六朝元老

柳公权,字诚悬,京兆华原(今陕西铜川市)人,是唐朝中期著名的书法家和诗人。唐大历十三年(公元778年),柳公权出生在一个世代官宦的家庭:祖父是参军;父亲任刺史;其兄柳公绰更了不得,不光是中唐名臣,文笔也好,成都武侯祠内的镇馆之宝——三绝碑就是他写的。柳公权受家庭熏陶,从小学习诗词文赋,还喜欢写字。

武侯祠三绝碑 柳公绰

某日,几个伙伴在石板上举行“书会”,自负的小公权写下“会写飞凤家,敢在人前夸”。边上卖豆腐的老头看了一眼说:“看你夸的,这字缺筋少骨,软得像我的豆腐。”小公权不服气:“那你来写几个!”老人笑道:“不敢,我是一个粗人,可城里有人用脚都写得比你好呢!”第二天,小公权一早进城,果然见一个没有双臂的瘦老头赤脚坐在地上,脚指夹笔,正在挥洒自如地写对联,博得围观者阵阵喝彩。小公权“扑通”跪下,愿拜老人为师。老人说自己靠脚混生活,不能为人师表。经小公权苦苦哀求,老人写了几个字:“写尽八缸水,砚染涝池黑;博取百家长,始得龙凤飞。”此后,柳公权遍习古今名家,发奋苦练,终成大家。

古代科举考试

唐元和三年(公元 808 年),柳公权参加殿试。考官李渊曾是他父亲柳子温的部下,考前李渊来拜访,说考试的事情可以早做安排。客人走后,父亲提醒儿子去拜访一下考官大人,柳公权应诺。隔日柳公权回禀说,自己已向官方说明为避嫌,换到了另外一个考场。柳子温勃然大怒,斥责儿子不知好歹。柳公权说:“李大人想要回报知遇之恩没错,但此事会给他造成压力,甚至摊上罪名。如果我考不中,也会让李大人难堪,再欠人情。而我自信有能力考中进士。”父亲听完后对儿子刮目相看。后来柳公权如愿登进士第,李渊特来家中道贺,对柳公权的品德赞不绝口,一时传为佳话。

柳公权为官正直,一向敢于在皇帝面前说真话。《旧唐书》载:唐穆宗亲信佞庸,疏远忠臣,荒废朝政,但穆宗十分喜欢柳公权的字,特将他从外地调入京城,当面请教他怎样用笔。柳公权答:“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借以谏皇上。那时,朝中官宦结党,风气不正,敢于直言很不容易。直面谏言的例子还有很多,史书多有记载。乾隆帝曾评价:“公权以敢言着闻,文宗亦嘉其风采。”他做了五十多年的官,从宪宗到懿宗,真正的六朝元老,八十四岁时以太子少师、河东郡开国公的官衔告老还乡。

“心正笔正”的柳公权

垂范千古的书法宗师

柳公权的书法名声更甚于他的官声。唐宣宗曾命军容使捧砚台,枢密使拿毛笔,请他在殿前分别用楷书、行书和草书示范书写,轰动朝野。他的声誉远播海外,外夷入贡时,都专门来购买他的墨宝。唐文宗甚至称,他的书法超过了钟繇、王羲之。当时公卿大臣为先人立碑,如能得到柳公权亲笔所书的碑文,是很有面子的事。

柳公权书法

柳公权最出名的还是楷书,与颜正卿、欧阳询、赵孟頫共称“楷书四大家”。楷书始于东汉,又称真书。因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而名。柳公权研究和继承了钟、王的楷书风格,并在学习颜字的基础上融入自己风格,创造了为后世百代楷模的“柳体”,是后世公论的楷书总结者和创新家,成为“唐书尚法”最重要的代表之一。

柳公权的字传承了魏碑的斩钉截铁的果断,用笔遒健、点画挺秀、匀衡瘦硬、结体严谨,与颜体的庄严浑厚有明显区别,有“颜筋柳骨”之称。流传下来的碑刻有《金刚经》《李晟》《神策军》等十余方。四年前,我专程去西安碑林,亲眼目睹了《玄秘塔》与《大唐回元观钟楼铭》原碑,感觉如朝圣一般。明代大书家董其昌更是将柳公权抬到无比高度:“余于虞、褚、颜、欧,皆曾仿佛十一,自学柳诚悬,方悟用笔古淡处。自今以往,不得舍柳法而趋右军也。”认为柳体更胜王羲之。

《大唐回元观钟楼铭》 柳公权

书法养生的上佳楷模

楷书四大家年龄都不小,柳公权更是高寿八十八,可见书家多长寿!生命在于运动,而书法家一生都在做有益的活动。书家一支毛笔在手,先要平心静气,平腕、虚掌、指实、悬腕、悬肘,运笔时左撇右捺、承上启下、前顾后瞻,不但调节了手掌、手指的肌肉和神经,还会使膀、肩、腰甚至腿部都跟着运动,在写字的同时也练了身体。而大脑也没有闲着,作品的章法、字的结构、字与字之间的呼应,墨色的掌控都要顾及,既练身又健脑。当一幅作品写就后那种成就感和愉悦感更是一种心灵的升华。

《神策军碑》 柳公权

《神策军碑》是柳公权七十岁时的巅峰之作,我仔细琢磨观看,但见笔法精炼凝重、沉着稳健,可以想象他在创作这段碑文的时候,神情专注,心情松弛,应该是在舒缓适度的动作中完成如此经典。

千字文》中有“性静情逸,心动神疲”的话,很符合中医静养的理论。人在静养时神经放松,体温、呼吸、血压、心率都处于低代谢的状态,自然会使生命延长。再配以舒缓的运动,如打太极拳、做气功等,是一种很好的养身方法。而书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书法既练了身体,又陶冶情操,还提升了文化修养。言为心声,书为心画,书法赋予了生命积极向上的活力,使人在艺术、眼界、胸襟、修养、气质上都会得到升华,是特别适合中老年人的养身活动。柳公权,这位一千两百多年前的寿星书法家,或许能给我们以启示。

文| 许家树

编辑 | 吴佳妮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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