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屏都是文化!走进海口这个古村,追溯一代又一代的文人乡愁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从府城至攀丹村,是美舍河中游流域,其中因兴修学校、教化学生、尊崇儒学,文星最为闪耀的莫过于唐氏家族世代居住的府城攀丹村,明代仅攀丹一村就诞生了8位进士,其中有3对父子进士,可谓科甲联芳,光耀门楣。

古色古香的书院内檐。

走入攀丹古村,寻找那段海口历史文化的记忆,追溯时间见证的那一代又一代的文人乡愁。虽然故人已逝,住所、书院、古井等已成古迹,然而美舍河畔的文化还在延续……

西洲书院

历史文化的“根”与“魂”

一走进西洲书院,古朴的长廊,整洁的路面,一排三进的仿古建筑很显眼,其建筑材质为玄武岩、青砖、实木和瓦片等,未见水泥混凝土。抬头望上,第一进建筑的石刻门匾刻着“唐氏大宗”4个刚正的楷体大字,被描上金水后更加夺目,右侧有一行直书的小字“道光二十九年仲春吉旦”,左侧为“合族重修”。似乎一下就将记忆拉回了从前。

国兴街道文坛社区书记王小星领着记者细细观看西洲书院。他介绍,该书院是明代攀丹村进士、官至户部侍郎的唐胄于明代初年所创办, 其前身是攀丹唐氏迁琼始祖唐震在南宋设立的“攀丹义学堂”,而西洲书院初名则为“养优书院”,参议张简还曾为“养优书院”题写匾额。而至正德十四年十月, 琼州按察司副使王弘将养优书院易名为西洲书院。

西洲书院作为海南较早成立的书院之一,在促进海南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据历史考证,该书院作为海南较早成立的书院之一,在促进海南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海瑞、郑廷鹄等海南历史上的杰出人物都师出西洲书院。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 西洲书院承载了琼山悠久历史文化的“根”和“魂”。

海口市文物局文物保护科副科长蓝春宝说,西洲书院当年培养了许多家族内外的学子,丘濬、海瑞和王佐等海南先贤,都曾得益于攀丹唐氏的教诲,其中丘濬还是进士唐舟的女婿,海瑞曾与唐胄的3个儿子唐穆、唐秩和唐稼同窗共读。

“我们现今看到的西洲书院,并非是从前的样子。” 蓝春宝说,清乾隆丁酉年(公元1777年)和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仲春吉旦,先后两次对西洲书院进行重修。2012年,唐氏宗亲集资,对西洲书院及唐氏大宗祠按照清代仿古建筑进行修复。修复后的西洲书院坐南朝北,占地面积约1135平方米,建筑面积383.5平方米,三进建筑。

“我们在重修过程中,找到了两件文物,一件就是这块牌匾,1849年重修祠堂的印记,至今163年。”海南唐氏会长唐锦钟表示,“另一件时间更早,是乾隆丁酉年所立的《唐氏祠碑》,现放在第三进的廊下,择日再将它重树起来。”唐锦钟称,上个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唐氏大宗祠遭到极大的破坏,很多文物被毁,当时有族人悄悄将这两块碑、匾埋起来,直到最近几年才重新找到和挖出。

而今,当时的“唐氏祠碑”石碑静静地竖立在廊下,叙述着过往的历史文化,上面的文字虽已模糊,但依旧能看得出字体刚正美观。唐氏宗亲称,西洲书院是在原来的基座上重建的,未曾挪移分寸,希望能将它纳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唐胄墓”,以让后人更好地缅怀这位为海南文化、教育做出突出贡献的先贤。

2012年,按照清代仿古建筑对西洲书院进行修复。修复后的西洲书院坐南朝北,占地面积约1135平方米,建筑面积383.5平方米,三进建筑。

记者在西洲书院内细细观察,发现每进的房梁上,均用彩绘刻画了一些小巧精致的画作,达到十余幅,据说是依据当时授课内容而作,大致为勤勉好学、孜孜不倦、教书育人等。从这层面上来看,不难想到当年西洲书院作为学校性质存在的重要性。

此外,在西洲书院中,唐氏宗亲经过考证而制作的先人的十余幅画像和人物介绍,整齐挂于墙上,后人能够更加直观地了解从前的历史,缅怀先人。王小星说,“每年唐氏后人都会从五湖四海,甚至从海外赶回来,因为他们的根在这里,乡愁在这里,每年对祖先的祭拜,是一种仪式,也是文化的一种传承。”

攀丹村的教学文风如同蒲公英般,随着温暖的春风吹向各地。据《琼州府志》记载,自宋代到清朝,美舍河沿河兴办了琼台书院、苏泉书院、崇文书院、东坡书院等10多所学府,蕴育了几代名人,给子孙后代们留下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攀丹唐氏

海南文化教育的缩影

古时有“海外无双唐氏,天南第一攀丹”的说法,这里的攀丹,说的就是今天府城的上丹村,自宋至清,攀丹唐氏累朝出名宦,明代进士、户部侍郎唐胄曾在家乡办学和修志,对海南文化传播功不可没。

三亚学院讲师刘霞介绍,由于海南教育资源以及名门望族、儒学世家多集中在海南北部琼山以及周边州县,所以明代海南明贤也呈现出往琼山及周边地区集中的态势。而明代衣冠望族中最具文化和政治影响力的当数琼山府城攀丹村熠熠生辉的唐氏家族。自南宋年间进士唐震初任琼州刺史,子孙世代居住在海南琼山。

明代海南60多名进士中,琼山占了40余人,而唐氏后代就占了6位,分别是唐舟、唐亮、唐绢、唐鼎、唐胄、唐穆。其中,唐舟和唐亮、唐胄和唐穆是两对进士父子,可谓科甲联芳,门楣闪耀。这是海南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罕见之事,也是明代科举史上的美誉之事。近600名举人中,琼山占了近300人。可见,明代海南琼山地区乃海南科举人才的渊源。

除进士外,明代海南唐氏子弟中还有唐翱、唐虔、唐卿等三十多人乡试中举,其中有两名解元和两名亚员。此外,唐氏子弟中还有府贡生唐秩等。明代海南唐氏家族兴师重教,不仅唐氏族人人才济济,连带姻亲家族、学徒门生也都明贤辈出,如明代海南本土明贤王佐、海瑞等皆为唐氏门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基本上也是当时整个海南文化和教育的缩影。”刘霞说。

“唐氏祠碑”静静地竖立在廊下,叙述着过往的故事,记述着当年的历史。

常年研究唐氏族谱文化的海南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邓玲表示,从唐氏科甲来看,最鼎盛时期为明代,集中在前十世,20名进士举人中占了13名,这正是使得攀丹唐氏声名鹊起的原因所在。而根据唐氏族谱记载,“以乡试之次年三月为试期,亦分三场,规例尽同乡试。诗文策共十四艺,不过精益求精……”可见,唐氏族人对于科举考试这一块格外用心。

此外,唐氏族谱还收录了光绪壬午科举人二十七世唐丙章的应举人试的诸文及全部阅卷评语,以及二十一世琼山光绪年间府贡唐声教被学使录取为学府一等一名补廪的文章。这些内容在海南其他家谱中未曾见过,既是难得一见的可靠地方史料,也足见得唐氏后人于科举一途之用心。修谱者希望后人以之为学习的榜样,同时也可拿来作为习作的摹本。

唐氏在科举以及人才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明监察御史吴纳曾给唐氏族谱作序者的对联小结了明朝中期以前唐氏之繁盛:“文物彬彬入珂里草木犹带书香屈指明贤若举若进若元若魁海外无唐氏,风徽奕奕登华祠几筵留英气稽世宦而公而卿而居牧天南第一攀丹”,明代的攀丹,曾是海外无双,天南第一的家族。清代优贡王国宪则用一副对联将自宋迄清的唐氏功名进行了总结:特奏肇开基九征六进士二解元解元十举人累叶相承礼乐诗书光甲第,多蔚起五名贤三儒林两孝友八循吏联翩济美文章气节振宗风。

攀丹唐氏在明代能够成为海南望族,究其原因,邓玲认为,除了明朝官府高度重视教育外,海南人文蔚起这样的时代背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唐氏非常注重传承中原文化,建立宗祠来团结族人。攀丹村的唐氏大宗祠,大门祠联突出地反映了对于中原文化的传承,上联为“晋汾世泽 乡贤崇祀光南国”,下联为“台阁家声 青史流芳拱北宸”,横联为“唐氏大宗祠”。这一副对联正是攀丹村唐氏承接中原文化,开启南国历史心声的自然流露。

攀丹村是海南的文明村之一,是明代海南望族唐氏家族世代居住的地方。明代是海南文化发展的高峰时期,而攀丹唐氏的发展轨迹恰似明代海南文化发展的缩影,大量的唐氏弟子取得功名,使唐氏家族在仕途上走得平稳顺利。随着唐氏向文昌万宁等地播迁,文化传播更为广阔,然而攀丹村留给世人珍贵的文化遗产和可贵的借鉴启示仍在流传。

文化古村

悄悄述说当年的故事

攀丹村在府城东厢,古称蕃诞、蕃蛋,当时因濒临海边和南渡江入海口,本是疍民聚居地而得名。

市文物局局长王大新表示,根据明万历《琼州府志》中记载,当时美舍河并未经五公祠从海甸溪入海,而是从今天攀丹村的南面流入南渡江。在明代之时官府将此河修到府城东门外,流经攀丹村的水道便成了舟楫往来、输送百货的黄金航道。直到民国这条水道还在,如今早已干涸,踪迹难寻。

据史料介绍,连接府城东门至上丹村的青云路以及青云桥,是根据唐胄的建议修建的,桥头高处立有唐胄题名的“青云桥路坊”,桥尾不远处有一块空地,立有“青云”、“进士”、“会魁”、“省魁”、“联桂”、“联璧”等10余座牌坊,均为官府和当地士民为旌表和纪念唐氏先贤而建。青云桥以及青云路是连接南渡江水道和府城东门的必经路。当时,青云路和青云桥车马行人南北来往,络绎不绝,热闹兴旺。唐胄父亲唐正曾在其自家宅门外开挖了一个大池种荷养鱼,后因修建青云路北填平。唐胄便在不远处参照其父原来所挖河池的大小,再挖一口新池,池中筑有小丘,四畔种上柏树和翠竹,为纪念生父,唐胃命名为“像池”,池边树有一记文石碑。

攀丹村有“竹根泉”、“峻灵泉”、“养桂泉”三口古井,至今仍在饮用。其中竹根井为唐胄被罢官居家时所凿,井壁上所嵌一块石碑上,刻着唐胄亲笔写的直书“竹根泉”3字。

竹根井承载了攀丹村很多老一辈人的记忆和念想。

作为市级文物古迹的竹根泉,井口呈圆形。王小星介绍,该井为明嘉靖年间(1522—1566年)户部左侍郎唐胄所凿。石砌,圆形,井围高40厘米,直径0.85米,外径105厘米,深约2.5米。在井的正面围墙镶嵌有竹根井碑刻一方,碑高约90厘米,宽约35厘米,碑文为行体字,每个字约25厘米见方,字迹清晰可辩,相传碑文是唐胄手书。该井于1938年重修,旁边立有碑文。

居住在攀丹村60余年的张阿婆告诉记者,打从记事起,家里的大人就时常提起竹根井的故事,还打趣说喝了井水智力更加开窍,“虽是打趣说的话,但竹根井的井水清凉味甜,尽管已用上自来水,以前仍旧有不少村民还经常到竹根井打水洗衣服和洗菜等。”

经历700余年的沧桑,竹根井就像一位长者一样,迎来送外,经历了一代又一代的归去新来,依旧保存完好。在周边苍翠大树的映衬下,竹根井显得安静沉稳,“现今井水已经不能使用,井下也有了一些堆积物,但因其是文物,不能随意清理搬动,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及早保护和修缮,让古井文化能够更好传承。”张阿婆说。

12月的风吹佛在脸上有着瑟瑟的凉意,但细细走了一趟攀丹村,脑海里对其的印记不单单是“文化古村”,更多地融入了人文、乡愁、追忆等重叠的情感。而攀丹村也会像市民朋友所期待的那样,通过美舍河文脉的修复,延续美舍河畔的文化,追忆攀丹古村的曾经……

人物简介:

唐胄(1471年~1539年),琼山府城东厢攀丹村人,字平侯,号西洲,明代著名的政治家、学者。唐胄于明弘治十一年(1498年)成举人,十五年(1502年)成进士。王弘诲为他写的《神道碑》称他乡试、会试“皆以《礼记》魁其经”,就是说他在广东广州)举行的乡试以及在北京举行的会试(由礼部主持的进士考试)中,都以单科《礼经》(科举考试的科目之一)夺得第一名而成为“经魁”,成进士后获得的官职是“户部山西司主事”。

人物作品:

唐胄在家闲居时写下了为海南普通民众深受贪官污吏压迫剥削而呼喊的一首长诗《咏万州藤作女工》:

剑门藤丝如发细,

纤巧争先出新意。

万宁土瘠民多贫,

家家藉业为生计。

纤纤闺指称奇绝,

牡丹荏染凤交嬉。

官工家派多精致,

细迟过限爹遭笞。

十八嫁裙无一幅,

朝朝暮暮劳官役。

岂知生业反为魔,

遂甘自尽家难息。

满城感泣增悲悯,

祸州尤物何时穷?

英灵胡不上诉帝,

条蔓枯尽山为童。

九州厥贡古来有,

篚荐随方那敢后。

交州荔枝建州茶,

惊尘溅血民始咎。

珠崖地在大海中,

汉因玳瑁始开通。

未几祸起广幅布,

东都复县伏波功。

永平滥觞儋耳贡,

后启纷纷非土任。

瑁宫珠殿尤苦刘,

紫贝鼊皮聊缓宋。

惟我祖宗怜远土,

两朝优诏特矜楚。

公使逾法许具闻,

气焰权奸犹敛阻。

后至先皇弘治初,

大禁贡献民熙和。

振儋金香罢唐例,

南宁银姜无宋科。

民赖优游三十载,

肇此厉阶谁复再?

分贿私贡恐已迟,

谁体圣心存海外?

妻号儿哭无朝夕,

催吏那知更下石。

谁能临武叫天阍,

守有徐方留郡迹。

来源:海口日报

记者:吴雨倩

编辑:陈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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